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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他喉音朗朗道:大帥,少帥醒了。
兩個勤務兵一左一右,扶著我把我掰正了。我才發現,自己坐在燈火通明的一個大堂上,堂下門檻兒外面,跪著一排佟家的人。
為首第一個,是五花大綁的佟老爺子。他的鬚髮衣衫,都已被火灼焦不少,面頰覆著黑灰,看上去就是烤得半糊的一個人,滿身最白的,是口中塞的一團白布。
我看到他,還是很驚嚇,立時「嗷」地嚎了半聲。聲方出口,就望見張文笙陪侍著我爸,從一旁門外走了過來。
我爸也沒馬上過來探我,遠遠的,就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佟老爺子,問我道:就是他提刀追殺的你?
我虛喘了幾口氣,其實想回答他,可我的嗓子眼被煙嗆壞了,疼得厲害,又發不出聲音來。
我爸示意張文笙,舉了盞馬燈照著佟老爺子的臉,他自己拔了槍在手中,指著這人的腦袋,又問我:是不是他?兒子,說話!
我還是說不出話,實在沒有辦法,於是勉力點了兩下頭。
大約只在我點第二下頭的瞬間,槍聲響了。
我爸再陪我多說一句廢話的閒心都沒有,他只一槍就打爛了佟老爺子的頭。
血濺五步。
庭院大堂一片死寂。佟家那麼多人,跪在屍體跟前,彷彿都是死物。他們一個兩個,連頭都不抬,連個嚎喪的都沒有。
我爸開完槍,就把還燙手的手槍扔給張文笙,自己一腳踏進大堂。
我聽見他說:文笙,通電全國,就說我曹鈺的兒子曹士越,親領大軍戒備徐州全城,親手槍斃匪首遺孽、亂黨佟某。讓他們儘快登報,明天街上也要出告示。
我拼命搖頭。嗓子被燻壞了,一時我還是不能言語,只得對著我爸不停地發出「嗷嗷」的乾嚎聲。
我想說,這不是我乾的,我沒有殺人,這是佟紹纓的爺爺,今夜我回到城裡來,原以為是我能救他的命,而不是他會因我而死。
聲音回不來,這麼多的話,我說不出來。
我爸以為我還是嚇得,他撲上來,張開手臂一把就將我摟在懷裡,揉我的頭髮。
我吃了這一場大驚嚇,且還沒哭,我爸倒先濕了眼眶。他摟著我,不住地同我說:要不是張副官來前門報信,爸爸今晚就見不到你了。佟家人加害於你,個個該死!那個佟紹纓也應該抓回來,一起槍斃!
是了,我猜得到是這麼回事。我心裡想果然是這麼回事。
又是張文笙。
用時空定位器送走了佟紹纓的是張文笙,救了我把我交給我爸爸的,當然也是他張副官張文笙。
佟家的事情結束以後,我爸抱著我,老懷大慰,也不避人,就自窩在前縣衙的大堂上哭了足有小半個鐘頭。
他哭得暢快,這回我的眼睛卻幹得生疼,自始至終,一滴眼淚也沒有。
這小半個鐘頭,越過我爸爸寬闊的肩膀,我能看見的只有浴血躺倒的屍首,與沉寂如死的活人。
張文笙不在那裡。他不在院子裡。這場父子殺敵重逢的好戲,多虧他一手安排,他卻不來參與,湊一湊戲。
天仍未亮,月色依然很好。明月枯照殺人夜。
我暫且不知道,又一次選對了讓我活了下來的那個張副官,現在人躲在哪兒。
第三部
第27章 年紀輕輕就有人給寫真人同人了
一、
本人曹士越,你不可能沒聽過我的大名。
諸報月刊長篇連載之熱門角色,鐵血無情冷少帥、江蘇督軍大公子是也。
關於我的模樣,眾說紛紜。我看見過一篇小說,講述我在金陵城內大耍威風、左擁右抱——為搶一個歌女,與人爭鋒,拉來一車皮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