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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週末回家吃飯，飯桌上一貫的氣氛沉默無言，陳默莫名地想起苗苑家大盆小盆的菜，苗爹滿眼得意而期待的笑，苗苑氣憤而又無可奈何的那句盡人事聽天命。陳默握緊了筷子說媽我打算要結婚。韋若祺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著他，她一字一字地問，你說什麼？

&ldo;我和苗苑談得挺不錯的，也蠻久了，我打算要結婚。&rdo;陳默冷靜地回應來自他母親的逼視，一如既往。

&ldo;那個苗苑，陳默，你沒有開玩笑？&rdo;韋若祺把筷子放下。

&ldo;沒有。&rdo;

韋若祺想了一下，又把筷子拿起來，很輕地笑了一聲：&ldo;我不同意。&rdo;

&ldo;為什麼？&rdo;

&ldo;先吃飯，吃完再說，別倒我胃口。&rdo;韋若祺給自己夾了一筷菜。

陳默馬上有了味同嚼蠟的感覺，大刀闊斧地把碗裡的飯扒完，推開碗說：&ldo;我吃完了。&rdo;

韋若祺是個做事很有姿態的人，飯後吃水果和茶，一點不會亂，陳默坐在沙發上等他媽發話，韋若祺把蘋果切好放在茶几上，陳默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問：媽？

韋若祺說我想過了，結婚的事我不同意。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陳默也不能說有多麼驚訝，失落多少有一點，可是很快就平息了，他只是問為什麼？

為什麼不同意，總得給個像樣的理由。

但是看韋若祺的神情倒像是比他還要失望，韋若祺很認真地看著陳默說：&ldo;我真的對你很失望，你在部隊很多年，與世隔絕的沒怎麼接觸過女人，現在有機會想補上這個我能理解你。所以之前我也沒管你，總覺得你自己還有點分寸，像苗苑這種小姑娘談談戀愛也就算了，要結婚你開什麼玩笑，連大學都沒念過，沒有正當工作的小姑娘，你跟我說你要娶她？你覺得我會同意嗎？&rdo;

陳默說：&ldo;苗苑有正當工作，學歷也不算很差，我不覺得她有什麼配不上我。&rdo;

韋若祺很煩躁地站起來指著陳默說：&ldo;你這是在亂搞，像這麼個小姑娘你看中她什麼？年輕漂亮？你別怪我看不起她，沒有學歷沒有思想沒有工作，她能幫你什麼，她能理解你嗎？你們能談到一起去嗎？我們家不需要這樣的媳婦。&rdo;

陳默低下頭，沉默不語。

韋若祺抱肩站著嘆了口氣，把手放在陳默肩上，聲音放柔了一些：&ldo;你本來年紀也不小了，我也不想再管你的事，但是這件事太離譜了。&rdo;

&ldo;我覺得她很好。&rdo;陳默低著頭沒有動：&ldo;我想娶她，日子是我自己過的我自己知道，我覺得她夠格做我兒子的媽。&rdo;

韋若祺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陳正平看到氣氛太不對，推著輪椅過來拉陳默：&ldo;推我出去走走吧。&rdo;

陳默點點頭站起來與他母親面對面錯肩而過。

陳正平自從那場大病之後身體就變得非常虛弱，陳默推著他父親下樓，繞過小區的人工湖找到一塊陽光明媚的平地，扶著他站起來慢慢地走。陳默看著他爸佝僂的背總是覺得心酸，這個男人也曾有過強壯偉岸的肩膀，可是歲月如刀，切斷了他所有的驕傲。

陳默仍然記得那些日子他在麒麟基地等信，父親病危，而他作為唯一的兒子卻完全聯絡不上。等他解除保密狀態之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但是他的母親不會這樣放過他。韋若祺把死亡拉長，一天寄一張病危通知書給他，不許任何人告訴他最後的結果。當時的陳默每天都在等待著，等待一個無可挽回的結果，而他不知道最後究竟是好還是壞。

忐忑而焦慮的等待，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