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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劉劭的眼中,她也只不過是個幻術師罷了。
他每晚匆匆而來,為的是美麗的王鸚鵡,他喜歡在噼啪作響的水晶簾後,擁著王鸚鵡看嚴道育表演,他只有在看著王鸚鵡的時候,才會露出溫柔的笑意。
但她不在乎,只要能看著他,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那個時候的她,還以為自己只需要向這些貴族表演戲法,但她錯了,他們供給她錦衣玉食,並不是想養一個幻術師。
他們所想要的,是一個能夠以巫蠱之術害人的巫女。
當王鸚鵡將木偶做成的小人遞給她的時候,她嚇呆了,東陽公主凌厲的眼神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她不敢拒絕,只得假意應承下來,隨便施了個法術糊弄過去。
那天夜裡,她逃走了。
離開東陽公主府的時候,她哭得像個孩子,因為她知道,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見到那個俊美的少年,再也聽不到他嗒嗒而來的馬蹄聲了。
她決定連夜離開,一直往南走,依然靠表演戲法過活,路過揚州時,一位小吏盛情款待她,酒過三巡,小吏忽然跪下磕頭,求她助他躲過一劫。原來這小吏得罪了揚州刺史,被罰一百鞭,明日一早就要行刑。一百鞭足以將人打死,小吏哭得涕淚橫流,只求保命。她一時心軟,教了他一個避禍的法子:從子時起,跪在月下誦經百遍。小吏自然照做,到天亮時經文正好唸完,有刺史府官吏策馬來報,說刺史格外開恩,赦免了小吏的罪。小吏對她自然感激涕零,不肯放她走,說要留她在府內供養。
一時間,她的事跡一傳十,十傳百,傳得整個揚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好事,哪裡知道,這件好事,竟然是災劫的開端。
揚州刺史素來厭惡術士,聽聞嚴道育助小吏免刑,勃然大怒,以妖言惑眾的罪名將她捉拿下獄,嚴刑拷打之後,下令於當夜子時將她燒死。
那個夜晚,是她永生永世的噩夢。
火光悽厲,照亮了夜空,火舌在腳下燃燒,灼熱的氣浪翻卷,她只記得那一片慘藍色的蒼穹。
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她聽到了嗒嗒的馬蹄聲,就像那些住在東陽公主府的日子,那些夕陽絕美的傍晚。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太子東宮的精緻床榻上,印著卷草紋的紗幔在四周起起伏伏。那個只出現在她夢中的男人正坐在床榻旁,一臉的關切。
他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眼淚順著她的半邊臉頰流淌下來,另外半邊臉已經燒沒了,疼得鑽心,但為了他這句話,哪怕再燒去她半張臉,她也心甘情願。
之後的日子,劉劭對她呵護備至,有些時候,她都要以為他愛上她了,但只要摸一摸那半張醜臉,這種念頭就會悄然而逝。
他不可能愛上她的。
但她對他的愛,卻從未減少過,甚至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更加濃烈,她想要替他做些事,哪怕是逆天的罪孽,她也在所不惜。
於是她教了劉劭一個法子,用玉石雕刻成劉義隆的模樣,埋在含章殿前,然後日夜念誦咒語。
劉義隆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劉劭喜不自禁,興沖沖地向她許諾,若是能奪得皇位,必定封她為國師。
可是在她的心中,那些都不重要。她只想看他的笑容,僅此而已。她總喜歡倚在水晶簾邊,靜靜地望著遠處的太子寢宮,陽光映照在一顆顆琉璃珠上,漾起一層層淡淡的光暈,宛如一場最華美的夢幻。
她從沒想過,這樣的日子可以永遠繼續下去,她只是沒想到,這一切會結束得這麼快。
東陽公主暴病而死,王鸚鵡不得不嫁給別人,她出嫁的那天,劉劭喝了很多酒,嚴道育站在水晶簾後,隔著水晶簾靜靜地看他,連過去勸解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