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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溫熱柔軟的觸感在右邊側臉的位置擦過,力道很輕,一觸即分,卻又有著極為強烈的存在感。
心跳聲前所未有的放大,血液裡的熱流密密匝匝的上湧,商訣又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耳前卷過水潮的聲音,鬱綏只覺得暈眩,聽不太真切。
臺下的掌聲與尖叫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熱烈程度,眼前的遮擋倏地撤離,鬱綏恍然睜開眼,直直撞進商訣的眼裡。
男生狹長的眸低斂著,眸底藏著笑意,包含愛欲,一派溫柔繾綣的模樣。
宋臣年卸掉了臉上的煙燻妝,從熊貓臉裡掙脫出來,倒也清秀好看,他揮舞著手裡的魔法棒,聲音熱烈又張揚,講著最後的臺詞。
是很俗套的愛與自由的話題,但卻不失浪漫與氛圍。
所有人上臺致謝時,三十一個人手牽著手,將胳膊高高舉起,朝著彼此相視一笑。
大家穿著不一,或華麗或簡陋
,或雍容或樸素,卻在1231這一天,完成了他們在舊校區的最後一場表演。
許嵐帶著宋婷站在後臺,擰開了禮炮,「pong」的一聲,漫天的金紙從頭頂飄落下來,一眼看不到盡頭。
大家仰起頭,笑容真摯,一同高聲喊出了111的班名,隨後,深深鞠躬。
少年人的青春,如黎明前的翻湧潮水,澆不滅生命的熱忱,也無法阻擋它的燃燒。
只看得見,它在光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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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結束之後,原本一大群人是應該先卸妝的,但不知道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主意,一夥人頂著奇形怪狀的妝發,三兩下溜到了隔壁明德樓的天台上。
大概是熱氣上湧,又或者是激動萬分,天台上刺骨的風也並不讓人覺得寒冷,反而將熱情愈演愈烈。
上妝時的麥當勞只是粗粗墊了墊肚子,大多數人都沒能吃飽,宋臣年早在上臺前就和林曉安訂了燒烤和啤酒送過來,被曲多他們拎著帶了上來。
過往很多年裡,東城一中都不可能擁有一棟在十二點前熄燈的建築,學生在教學樓裡奮筆疾書,老師在辦公室裡孜孜不倦,所有人肩上都扛著獨屬於自己的責任,也會為了自己的目標不斷向前,不斷努力。
有很多時候,可以看到晚歸的老師撞見剛剛做完複習的學生從教學樓裡出來,彼此相視一笑,能夠看到對方眼中耀眼的光,那是對未來的憧憬,也是對努力的自己的信任。
但今天,很難得的,只有高三一棟樓還亮著燈,大禮堂的能見度太低,在偌大而空蕩的校園裡,半分不起眼。
「你們說,我們以後還能回來嗎?」
不知是誰先傷感地提問了一句,大家臉上的表情逐漸有些落寞。
鬱綏站在天台的邊沿上,呼嘯的風毫不留情地掛在臉上,有些刺痛,但依舊阻擋不住他眺望遠方的目光。
一中的這幾棟樓建的都不高,從天台眺望,其實也看不到什麼景色,更何況臨近學校,大多都是些老舊的學區房。
但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半,被崔喜軍追著,把整個校園不知道饒了多少圈,鬱綏能夠很清晰地說出沿著哪一條街道能通往哪一個地方,能夠說出公交車停站的間隔時間,能夠知道賣油
條的阿婆會在哪一個巷口出攤。
這片不起眼的老舊校區,承擔了太多太多人的青春記憶,大家平常總笑著罵罵咧咧說,等一中有了錢,才不會待在這裡,等一中搬到新校區,誰還會搭理這片破破爛爛的教室。
可真要離開的時候,卻又格外眷戀。
更遠一點的商鋪依舊燈火通明,人聲交織,像是過往的很多年一樣。
鬱綏單手開了罐啤酒,仰著頭灌了一口,聲音不高不低:「可還能回來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