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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暈紅的霞影,叫他鬼使神差想起那天落日時分,她沖他露出的微笑。
於是他心底的,那持久的,關於自己為何被神明眷顧的疑惑,淹沒在了這絢爛的霞光裡。
霞光落滿搖識的眼睛,清晨的風還帶著涼意。
此時本是他做早課的時辰,但自夜半驚醒,滿心裡都是那溫軟的霞光後,他便在這處斷崖上枯坐至現在。
昨日的事,他記得師尊向他道歉,說要補償他一個新的大典‐‐被他拒絕了‐‐將碎嘴的侍童逐出問道峰,師徒並肩走回他的洞府,然後師尊問他是否倦了,可要先睡上一覺……
然後呢?
他感覺自己的記憶斷了一層,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送走師尊然後又怎麼躺上床榻的了,彷彿眼睛一眨,他就從夢中驚醒。
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夢境逼真得彷彿真切存在過,他還記得師尊暖玉一樣的肌膚,和她身上淡淡的,覆滿冰雪的湖的氣息。
但現實不可能出現這樣荒誕的一幕,他的大腦自作主張,給他演了這麼一場戲,困擾了他三個時辰。
明一併不知道搖識的夢。
她同系統鬥智鬥勇多年,早已摸索出了一套應對系統任務的法子。冷不丁接到任務,除了給自己添了些堵之外,她倒還鎮定。
將收徒大典一事的後續處理得當,她哄著搖識回了洞府,抬手便給了他一個幻術。
化神想惑住鍊氣輕而易舉,眼看著搖識失去意識,她不緊不慢地完成任務,偽裝好現場,才施施然離開。
這幻術於人無礙,且中術者醒後根本不會記得中術期間發生的一切。若醒來便是在床上,更是連自己記憶缺了一段都不會發覺。
這次如此迅捷地應付過任務,甚至讓她都在考慮,以後再有針對搖識的任務,不妨都這麼偷偷做了算了。
搖識不會知道她暗地裡做的事,他們明面上可以做一對完美的師徒。
唯一讓她有些疑惑的只有系統。這玩意這次一聲不吭,分明眼睜睜看著她施法弄暈自己徒弟,卻既不曾斥責她走旁門左道,也沒有雞蛋裡挑骨頭。
她輕鬆完成了任務,它也只是乾巴巴地通報了一聲,爽快地給了積分。
但這雖與系統平日行事有所不同,明一倒也沒放在心上。一來系統也是可成長的,二來麼,便是她又感知到自己的境界有所鬆動。
以往在修真界,修煉面前,生死大事都可置之度外,沒什麼比突破境界、與天地爭那一線生機更重要的了。
這種理念被尊奉了千萬年,是在明遠異軍突起後才有了爭議。
明遠此人,資質著實不差,卻一心沉迷政達天下之術,甚至將其定為了自己的道心。
以往管理之事在修真之人看來屬於凡務,不得不做,卻誰也不會上心。明遠不但一心鑽研此道,還將之發揚光大,由管至政,深度非此前可比姑且不論,只看清玄宗如今地位,也足以令眾人反思。
要說修真者,不少人一心想成就大道,恨不能餐風飲露,不沾染半點紅塵之氣,但遇到名利之事,卻也都忍不住動心。人性如此,非修煉能移。眼看著明遠憑此心術帶領宗門一躍而為頂級,門內弟子的待遇皆上一層樓,誰不眼熱?慢慢地,各大宗門的長老之位不再以修為論,而是由精於此道之人把持。
政務一事可成道,那別的呢?眾人揣度揣度,修真界的風向便隱隱有了百花齊放之勢。以往丹符陣器不過玩物,對敵制勝便利生活之外,是誰也不願多花時間的,但風向一改,幾百年中,每每有專精奇技淫巧之人湧現,他們道心堅定,前期還看不出什麼,修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