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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會兒,聽不見臺下有動靜,只聽見明一的念經聲在迴蕩。喝酒聲呢?談天聲呢?招呼聲呢?調笑聲呢?彷彿整個廳裡只剩下明一一個人,在自顧自地念什麼勞什子清心咒。
她心裡嘀咕著,該不會這雲淨把客人全氣跑了吧?又一想,哪怕是衝著這張臉呢,也應當有客人調戲調戲才對啊!
她焦灼地像熱鍋上的螞蟻,終於忍不住掀開簾子,偷偷往外瞧。
霍!整個廳里人人坐得端端正正,像在國子監裡聽講似的,臺上明一氣定神閒,擺足了教書先生的派頭。門口還不斷有人路過,聽聲兒進來,見到臺上的人便出不去了。人越聚越多,最後整個廳裡竟是坐得滿滿當當,後來的只能站著。但這麼多人聚到這樓裡,卻只聽見臺上人的聲音。
芸嬤嬤以往見到這麼多人光顧,做夢都能笑醒。今兒客似雲來,她心裡卻複雜得很。能把戲臺變成講壇,青樓變成庵堂,她活了這麼大,只見過明一一個人。
她又看了看臺上。明一身體還虛弱,講了這麼久,聽聲音便知道她乏了,但她仍坐姿筆挺,如松如柏,哪怕是隻看背影呢,都叫人覺得,是她的話,這麼神奇的事也不算什麼了。
唉,長得好看真是佔便宜啊。想她當年,也是聞名泰州河的花魁……
她不自覺地就維持著掀簾子的動作,聽那大珠小珠落玉盤,講完了半個時辰的清心咒。
直到臺上明一站起來,對著臺下欠了欠身,那個始終無波無瀾的清冷聲音說:&ldo;今日的半個時辰清心咒便到這裡。感謝各位能耐著性子聽完。&rdo;
她才嚇了一跳,猛地放下簾子。想想又掀開一角,去看臺下人的反應。
臺下彷彿剛參加完什麼大型傳教現場,此時集體回神,一陣騷動之後,有人大聲疾呼:&ldo;雲姐兒你明天還上臺嗎?&rdo;
這話用不著明一回答,芸嬤嬤看著這盛況心潮澎湃,自己撩開簾子就衝上去了。
&ldo;上!明天還是這個點兒!我們雲姐兒還上臺!各位多多捧場啊!&rdo;
明一哪料到臨時任務會變成長期?猝不及防被安排了明天的活兒,她又不能當眾拆芸嬤嬤的臺,只好心裡思量著,明日繼續念清心咒便是。
到底心裡有點怨氣,她抬眼往臺下看去,想找找是哪個傢伙信口開河,給她平白多事。
這還是她半個時辰以來第一次正經看臺下人。被她目光看過去的,都不自覺挺胸抬頭,像是在接受皇帝召見。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在看自己,所有人都被那目光觸碰地心蕩神馳。
而明一的目光滑過黑壓壓的人群,不期然望進一雙暗金色的眼裡。
那人面容普通,放在凡人堆裡都找不見,更不用說和修真者比較。但他的神色,似平靜似嘲弄,那雙眼睛在燭火裡閃過暗金色的光,幽深地叫明一莫名其妙便想起那大雨裡的山林。
她忽然便直覺這是她要找的人。
她同他對視。
一秒,兩秒,三秒……他們都面無表情,目光裡暗潮洶湧。
九秒。
他移開了視線。就像那天忽然的接近又離開。
任務沒有完成。
第15章 噩夢
真耶?幻耶?
人群熙攘,人聲嘈雜,只是一錯眼,那雙暗金色的眼睛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明一下意識地在人群裡搜尋那個人的蹤跡,隨即自己啞然失笑。她是修真者的時候都找不到他,何況現在變成凡人?
她也不自尋煩惱。該來的總會再來,不來的她煩惱也無計可施。便若無其事地謝幕下臺,同芸嬤嬤說了一聲,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