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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燿臉龐微側,看著鬱泛,神情恢復一向的從容自若,靜靜聽他嘰裡呱啦說個不停:父母早逝,慘!兄弟倆相依為命,慘!
「我要是沒了,鬱離孤苦伶仃怎麼活,豈不是一屍兩命,人間大悲劇。」鬱泛說到悲傷處,抽出紙巾,遞給一旁潸然淚下的安亦雪。
瑞雲宗乃正派大宗,隗燿又是被吹上天的傑出弟子,相傳品性、修為無一不是頂尖。鬱泛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隗燿現在做不出殺自己的舉動,畢竟小傢伙在旁邊看著。
他能動手殺人家哥哥嘛?
給小朋友留下心理陰影怎麼辦!
「是嘛,挺悲劇的。」隗燿撥開一直在他衣服上胡亂揩油的手,坐回位置。
鬱泛見他沒有異狀,稍放下心,這時鬱離站起身,「吃飽了。」
他跳下座椅,去拉鬱泛的手,很快皺起眉頭,「鴿鴿,水、有水。」
鬱泛:「你要喝水?」
鬱離搖頭,嘟了嘟嘴,晃著鬱泛的手,「獸有水。」
鬱泛聽得頭都大了,伸手去拿桌上水杯,沒想到被隗燿一把捏住了手腕。
鬱泛心臟猛地一跳,臉色不由自主白了幾分。
哎呦,這下被抓住了!
腫麼逃啊!
但隗燿只抽了張紙巾,塞在鬱泛明顯僵住的手心裡,隨即鬆開了,「他說你手心有汗。」
鬱泛尷尬的擦了擦手心冷汗,連句告辭也沒說,便拎起鬱離快步溜了。
「歡迎來家裡玩啊,」安亦雪毫不在意的招手相送,回身抹了把眼淚,「唉,這孩子真可憐,十歲就開始自己養弟弟養家了,小燿,改天邀請他來咱們家玩吧······小燿?」
她抬頭,看見隗燿冰冷的眸光透過玻璃,一路追隨剛出去的兩道身影,修長的手指輕敲桌沿,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慫慫慫!
鬱泛走在路邊,幾乎一把鼻涕一把淚。
遙想當年,他堂堂鬼道門少主,什麼時候怕過一個小小的元宗弟子,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好生憋屈。
而且比起這個······鬱泛深深嘆口氣,仰望天空,露出惆悵又複雜的表情。
他本以為,落到這裡是天大的機緣,他會像以往看過的話本主角龍傲天一樣,在這世界登峰造極,以無人可擋的姿態統治這位面!
這種想法從甦醒那刻便一直在他腦海中迴蕩,直到剛才——夢想破滅了。
鬱泛嚥下一口老血,從悲傷中醒來,拎著昏昏欲睡的鬱離回去。他尚在門口,便聽到從屋裡傳出噼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伴著震耳欲聾的爭吵。
「我問你身上香水味哪來的!又是應酬喝酒去,那襯衫上的口紅印哪來的!你是不是在外鬼混有人了!」
「神經病吧你,老子說了應酬應酬,你耳朵聾了麼!有個屁的口紅印,滾開,老子去睡覺了。」
門從內開啟,陳含靈紅著眼眶,看著鬱泛喊了聲哥,隨即沉默地側身讓他進屋。
她爸媽吵架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像陳少麟已經見怪不怪地回自己屋,但陳含靈沒到那無動於衷的境界,勸不開爸媽兩人便只能默默哭。
客廳裡,羅桂嵐坐沙發上,邊抹眼淚邊拿靠枕丟向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滾出去,天天這麼晚回來,還不如不回來呢!當個小職員屁用都沒有,工資還沒我高呢。」
這句話不知怎麼戳到醉醺醺的陳善柄,他陡地抄起旁邊的花瓶,一把砸在地上,「你他媽再說,老子今天打死你。」
鬱泛路過,斜眸瞟了眼,表情淡漠地走向客房。
身側緊跟的鬱離斜著腦袋在看,沒被嚇到,臉上反而充滿好奇,倒是陳含靈突然哽咽大哭起來,低頭不斷抹著眼淚,細瘦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