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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不再說話，麥克找到一個汽車旅館。天已經亮了，他藏好車上的武器和防彈衣，去櫃檯預付了一天房錢，帶著里昂住進指定房間。

關上門，麥克把里昂放到那張整理得很乾淨的床上。

&ldo;我去找點止疼藥，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rdo;

里昂答應了，看來他對這樣的情況也完全沒有應付的經驗。麥克去旅館邊上的小店買了止疼藥、冰塊，還有一些食物和水。回來時，他看到里昂正對著臥室的鏡子照自己的背部，背上那一片中彈的瘀傷全都變成了接近黑色的青紫，看起來異常恐怖。里昂大概也被這副模樣嚇住了，看見麥克開門進來，只是遲鈍地抬了一下頭。

&ldo;你應該躺下。&rdo;

&ldo;我想看看傷得怎麼樣。&rdo;

里昂艱難地趴倒在床上，身上全是冷汗，頭髮潮濕地貼著額頭。

麥克為他的傷處冷敷，過了一會兒，里昂緊皺的眉頭鬆了下來。

&ldo;我應該謝謝你。&rdo;麥克說，&ldo;你又幫了我一次。&rdo;

&ldo;這不算什麼，我穿著防彈衣，沒有傷得很重。&rdo;

麥克停頓了一下，忽然說：&ldo;你知道我也有穿防彈衣吧?&rdo;

&ldo;我忘了。&rdo;里昂真心實意地向他看去，&ldo;對，你也穿了防彈衣。&rdo;

&ldo;你為什麼會替我擋住那些子彈呢?&rdo;

&ldo;我不知道。&rdo;里昂困惑地皺著眉，&ldo;真的，我不知道，只是一瞬間的反應，好像我必須得那麼做。&rdo;

&ldo;是因為對艾倫的承諾?&rdo;

里昂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ldo;我不知道，好像也不是那回事。&rdo;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實在很難說清楚。

冰塊減輕了疼痛，這本來不該是他受的傷，他卻一點也不後悔。

里昂忽然想起狄恩說過的那些話，他說世上只有一種愛，就是為別人奮不顧身，可以為他殺人，也可以為他受傷。里昂還是覺得他太極端。就像艾倫在槍林彈雨中救了他並不是因為愛一樣，他為麥克擋住那些子彈也不是因為愛。不過子彈擊中他的背部，從防彈衣底下的脊背上傳來重錘一樣的劇痛時，他好像明白了那是什麼。

那些複雜的感情都只是愛的一部分，是名為&ldo;愛&rdo;的鏡子中的一小塊碎片。它閃閃發亮，偶爾也會刺傷手指。在找到一面屬於自己的完美無缺的鏡子之前，他不得不依靠這些小小的碎片來映照出自己的模樣。他害怕觸碰到它們，又捨不得將它們拋棄。

&ldo;對不起。&rdo;里昂忽然說。

麥克就那樣看著他，問道：&ldo;你要不要先睡一覺，等醒了再說?&rdo;

&ldo;對不起，我為自己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向你道歉。&rdo;

麥克沒有問他是什麼話和什麼事，也沒有拒絕他的道歉，似乎里昂對他真有一些需要表達的歉意。他說：&ldo;我知道了，沒關係。&rdo;

里昂仍然低聲說：&ldo;對不起，我希望你生氣，希望你討厭我，只要不像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就好。我現在完全明白為什麼白獵鷹不再是獨行殺手，為什麼沒有人可以獨自活下去。對不起，這個委託結束後我會像艾倫希望的那樣永遠不再出現。&rdo;

麥克嘆了口氣問：&ldo;你覺得傷害了我什麼呢?&rdo;

里昂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向他說對不起，好像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一樣。他一直表現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