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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還有殘存的一點理智和力量，可以支撐著她的腳步，無意識地往前走。

&ldo;當心‐‐！&rdo;

一聲低喝在耳邊響起，緊接著腳下一空，整個人朝下栽去，多虧一隻手及時扶住她的手臂，將她從臺階前拉回去。&ldo;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rdo;

阮歆嬌短暫地回過神來，看著對方，遲鈍地牽起嘴角：&ldo;倉導。&rdo;

倉導對上她的眼睛，怔住。

無神，空洞。

她的眼睛原本是很有靈氣的，眼尾天生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兩頰還有淺淺的梨渦，因此看起來總想在笑。她人也總是嘻嘻哈哈的，很開朗，這一副丟了魂兒似的模樣，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可除此之外，那眼睛裡面還是帶著光的，怎麼形容呢，大概就像末日之後，世界毀滅歸於荒蕪，寂靜的廢墟塵埃之上，烏黑雲層之後，乍現一抹金色的朝陽。

那是在絕望之中不死不滅的，來自生命本能的希望。

倉導從短暫的震撼中回復過來，人已經從他跟前走開。

他若有所思地離開大劇院，回到自己車上，行出一半，忽然轉頭對跟著自己學習多年的徒弟道：&ldo;回去把《夜色》的劇本拿給我。&rdo;

徒弟驚訝：&ldo;都放了好些年了，現在要拍嗎？&rdo;

&ldo;我再看看。&rdo;

露露朝躺在床上挺屍的人蹬了一腳，兜頭扔過來一套棉睡衣：&ldo;把你的髒衣服換掉再裝屍體好嗎？這可是每天與我嬌嫩肌膚直接接觸的地方，都被你身上的汙垢玷汙了。&rdo;

阮歆嬌默不作聲地把衣服換掉，又躺回去，拿枕頭蓋著眼睛。

她眼睛已經腫的像核桃，露露心有不忍，無聲嘆口氣，把枕頭拿開，往她臉上蓋了一張面膜：&ldo;別哭了，水分都要流失完了。&rdo;

露露也敷上面膜，躺到她旁邊。

&ldo;其實他們的立場完全可以理解啊，你婆婆不是本來就不滿意你的工作嗎。&rdo;露露勸道，&ldo;我覺得萬紫那個傻x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上流社會本來就是臉面大於一切。你可以設想一下，你們家大關關坐在電影院裡，看著熒幕上你和別的男人翻雲覆雨圈圈叉叉，嘖嘖，畫面太美……闊怕！&rdo;

說著屈指在阮歆嬌躺下去就不太明顯的胸上彈了一下，然後咦了一聲：&ldo;你的胸是不是揉大了，大關關手藝不錯嘛。&rdo;

被阮歆嬌拍開爪子，又不解恨地踹了一腳：&ldo;你好煩！&rdo;

&ldo;我說的不對嗎？&rdo;露露把腿搭到她身上，&ldo;你不是貼心小棉襖嗎，這些道理肯定都懂啊，到底在氣什麼？&rdo;

阮歆嬌沉默片刻，悶悶道：&ldo;你不懂。&rdo;

&ldo;嘿，本宮特地請了假來哄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rdo;露露不樂意地撓她，&ldo;哦，我沒當過闊太太，確實不懂你們上流社會的事呢。&rdo;

&ldo;我不是這個意思……&rdo;阮歆嬌求饒地拉拉她的手，&ldo;你陪陪我就好。&rdo;

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她和關徹在一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產生矛盾。他年紀比她大，人生經歷也遠比她豐富，因此處處都縱著她，什麼小麻煩大事件都能幫她處理好。

她對他的依賴有時候甚至高過爸爸，關徹對她而言，已經是和爸爸一樣重的分量，並且她一直堅信著，他和爸爸一樣深愛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