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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冷氣下,路鳴舟的褲子和腿立刻被吹得冰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被牛奶浸濕的褲子貼著自己的腿。
碎裂的牛奶盒彷彿開啟了他的某個開關,管控理智的那個開關。
路鳴舟撿起來折斷的椅子腿,非常冷靜的表情走到那人旁邊。然而一事無成的中年男人就是這樣,他看不起所有人,儘管他自己毫無可取之處,沒有任何能力,甚至可能在啃老。但他就是看不起別人,那人嗤笑,說,喲,你奶瓶都被我打碎了。
路鳴舟17歲,少年的身量挺拔,眸中凜著寒光,手上沒有輕重。
一棍子往人太陽穴掄,那人當時被掄在地上捂著頭大聲嚎叫。四周他的狐朋狗友立刻湊過來圍著路鳴舟打。
就這樣,烏煙瘴氣的棋牌室,老舊空調事不關己,嗡嗡地吐著涼氣,懸在天花板的燈泡偶爾被震的左右搖晃兩下。
這場莫名其妙的群架不知道打了多久,最終齊洋那邊的代練平臺進來一個新訂單,他像從前一樣閒庭信步地從隔壁網咖過來,結果一進門,滿地的麻將牌撲克牌,碎掉的茶杯,蔫了吧唧的茶葉灘一地,還有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凳子。
他嚇一大跳,好不容易在混亂的人群裡找到路鳴舟。一個幾乎失去理智的男人舉起棋牌室最重的老闆椅狠狠砸向路鳴舟。
路鳴舟躲閃不及,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轉過去用背部承受這一擊。
傷就是這麼來的。
後來齊洋趕緊把他救出來,他沒錢也沒時間去醫院,代練平臺進來的新單子他還要打。
當時齊洋說,都他媽這樣了還打單子呢?
最終,齊洋攙著他去了附近的小診所,小診所的醫生讓他們去大醫院,得拍片子。齊洋問,拍片子要多少錢。大夫說,怎麼也得兩三百吧。
路鳴舟一聽,這價錢,問醫生,我這死不了吧。
醫生失笑,死是死不掉的,但是會落下病根啊。
路鳴舟會在乎這個嗎,不會。他只在乎兩樣東西,錢,和楚煥枝。
小診所的醫生給他抹了點什麼藥,和一些消炎鎮痛的口服藥。之後路鳴舟動了動,感受了一下,沒事人似的回網咖了。
也是人年輕,骨頭硬生生自己長好了,之後過了兩個禮拜便沒再有任何不適。彼時仗著身強體壯,路鳴舟直到被wr招至麾下有了固定工資,都沒有說去檢查一下。
那時候他在乎的就只是那盒牛奶,那是楚煥枝給他的牛奶,碰的人都得死。這是讓17歲路鳴舟失控盛怒的唯一原因。
未曾想到啊,真被那小診所的醫生說中了,落下了病根。
年輕的時候不管不顧,沒事了就是沒事了,還拍片子,還要兩三百塊?可拉倒吧。現下想想,沒什麼常識的小男孩確實活該。
誠然,那時候也沒有人教過他。
爹不疼娘不愛,沒人要,寄人籬下,又被拋棄。兩三百塊拍個片子?沒有這種意識,也沒有這種需求。
活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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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局單排打下來,路鳴舟站起來活動了兩下。程醫生說他需要保持鍛鍊,他也有在好好堅持,於是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兩圈,順便看看天氣預報。
好在,後天就放晴了。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路鳴舟打算去四樓健身房跑會兒步。這邊剛出房間門,聽見一牆之隔的楚煥枝吉他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卡在哪裡了。
他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來,楚煥枝說過,右手留了點指甲撥弦。繼而聯想到自己肩上的文身。
他身上只有兩處文身,98k和這道疤。兩個文身都是三年前和楚煥枝糊塗一夜之後文的,所以楚煥枝一個都沒見過。
職業電競圈裡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並不少,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