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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舉的西部情結--《西部生命》(16)
果然他第二天去了,可惜我們沒有再見面。回來以後,他給我來了一封很有感情的信,信中說他整整等了我一個下午。他為此感到很遺憾。我完全理解這位老作家的一片深情。這一切都緣於柴達木。我深為失去一次深談的機會而感到歉疚。尤其是他還沒有看到我帶著的這根沙棘呢。我可以就這枝沙棘與他談一談路上的感受。
以下,我得用第二人稱寫了,因為我覺得李若冰就在我的面前聽我講述,而我就是講給他一個人聽。
你知道柴達木人喜歡作家。他們過去多麼歡迎你現在就多麼歡迎我。你覺得我們的見面很有意思,四十年前你去往柴達木,四十年後我又去了。40年正好是我的年齡。你說這很有緣分。作家在別的地方也許會受到冷落,可是在柴達木不會。柴達木有足夠的荒涼,也有足夠的熱情。我在這裡充分感受到了這一切並且得到了最難忘的友誼。這種友誼在我看來純樸得就像50年代你來的那個時候。沒有功利目的,沒有金錢味道。那麼多人來看望你,那麼多人請你吃飯勸你喝酒,你要走時他們前呼後擁地為你送行,一次次問你還什麼時候來。
這種熱熱鬧鬧的氛圍鋪滿了整個戈壁荒漠。在城市居住時間長了,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那種人與人之間的淡漠,樓上樓下的碰面了也彼此不打聲招呼。鄰居住著10多年竟彼此不知道姓名。
而在柴達木卻完全不同。人與人之間的真誠與熱情反倒使我有點不習慣,以至於我每每遇到這種熱情時竟變得那般木訥那般不會應酬。我不會喝酒,人家勸我,我怎麼辦?他們說我不真誠,他們把你抬出來與我比較,他們說你來的時候一點也不外道,大口大口地喝酒,喝得豪爽喝得夠意思。到了這種時候,我喝酒難受,不喝就更不好受了。
但是,這一切想來都是美好的,什麼時候回想起來就什麼時候湧起股暖流。我不知道當你離開柴達木時你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當送行的人離去,只把我一個人撇在了柳園小站時,你可以想出我跌入了一種怎樣的孤獨中。當時陪伴我的只有那枝沙棘。我把它放到了長長的木椅子上。長長的木椅子有好幾排,沒有幾個人坐,顯得空空落落。那枝沙棘是平躺著放在椅子上的,沒有人注意它。
那時候已經是夜晚9點多了。外面刮著風。不颳風這個小站就已經夠清冷了。
候車室內的燈光特別暗,看了一小會兒書,眼睛就酸澀得要命,只好出去走走。我出去走的時候我沒有隨手帶上沙棘,我當時不怕它丟失。其實,它也絕不會丟失。誰會對它感興趣?
除非我這種傻瓜。
柳園這個小站你一定十分熟悉。白天,這個小站還算熱鬧,賣東西的挺多,可到了晚上,所有店鋪都打烊了。樓房並不多,也不夠高大,擋不住戈壁的風,就感到格外的淒涼,就只能回到候車室。我要去往吐魯番,最早一趟車也得23點30分。這就是說還得熬過兩個多小時。其實,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處打發光陰,只是光線太暗無法看書,這讓我苦不堪言。
當我回到剛才坐過的長椅子時,我發現有好幾個服務員圍著放在那裡的沙棘指指點點。
她們中居然沒有人認識它。這使我深感意外。她們問我拿這個幹什麼,有什麼用處。我有心逗逗她們,就讓她們猜猜看。她們一個個評頭品足。有的說這玩藝一點用也沒有,有的說不可能沒用,沒用哪能帶著呢?他們都按著各自的人生經驗去判斷去猜測。精明一點的人說我帶著這玩藝一定有藥用。這一說法得到了在場人的公認。但是,它能治什麼病呢?
我如實告訴她們,不是什麼藥用,我帶著它就是覺得挺好看的,帶回去擺放到客廳裡效果極佳,風格非常獨特。而且,這是從柴達木帶回來的,這本身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