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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見沈越發話,大順就想打道回府,卻被沈越喝住:
「你等等!」
大順回身,問:「爺還有吩咐?」
隔著肉頰也清晰可見沈越齒顎咬動,可較勁片刻,他終放棄似的,長籲一氣,嘆道:「替我傳話鐘太醫,還望他繼續給沈鯉診治,直至他痊癒。」
方才見沈越躊躇得艱難,未料難言之隱竟是這個,大順不解,一時口快:「爺,我就不懂了,」大順撓撓腦袋,繼續道,「好幾次引章姑娘都睡了,您起夜必定過暖閣看看鯉哥兒,從未見您退讓,可這回卻允許鯉哥兒讓人接回去。其實爺對鯉哥兒關心得打緊,可面上總是一副冷樣……你就是稍稍透露點兒信,引章也不至於處處和您作對。」大順呷呷嘴,終究是怕了此刻幾近金剛怒目的沈越,沒再剖析下去,轉而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去找鐘太醫。」
餘光裡再不見大順,沈越別過臉,暮色四合,映出他犟得有些扭曲的面容。
這種人不過一介倡優,稍作彌補已是仁至義盡,怎值得自己低頭。
第25章 持節雲中遣馮唐1
大齊金虜,交戰已十日。這次由於狐和、乾丹部落的參戰,金虜這次分兵三路,夾擊齊兵。沈越抵達前陣後,排程孫闢疆舊部人馬應戰狐和乾丹,他則親自迎戰胥烈王。
交鋒第八日,突地雪霰緊起,一夜就堆出個冰雪世界。
此刻兩軍對峙,馬毛縮如蝟,旌甲被胡霜。
金虜陣中,人馬紛紛向兩側讓開,從中步出兩匹高頭寶馬,一前一後。前一人獸皮披身,軀幹偉岸,脖頸上掛一串嬰孩頭骨,此刻軍馬肅靜,唯聞骷髏頭骨碰撞之聲。待行至軍前,這彪悍將領問道:「魏新,這雪下了幾天啦?」
「回王爺,呼兒嶺那一役開始下的,已經三天了。」正是方才緊隨其後的軍士,他雖一身虜人打扮,也說一口胡語,卻沒有按虜人習俗將頭髮盤結成辮。
「呵呵,這可是天助我金虜。」
「忽韓王爺,關鍵一戰,還是謹慎為上……」王爺一個眼風,魏新嚇得噤聲。
「若此刻齊兵領軍還是孫闢疆,別說謹慎,提心弔膽都不為過。可眼下……呵呵,對戰的是沈越,他爭功心切,把孫將軍手下人馬都撥去應付狐和乾丹。就他?大齊新皇帝的位子都是靠人施捨的,他沈越不過跟著人屁股後沾光罷了。」
「王爺,恕小人多嘴,沈越他曾是孫大人部下,耳濡目染總有受教。此外,這人工於詭計,我的恩師就是為他設計擒拿,如此奸人,不可不防。」
「我凌晨差人查探,甕山各處不見人跡。他若臨時設伏,馬踏冰面總有動靜,這點逃不過我耳朵。」說著看向百丈外的軍陣,長鞭直指陣首的金甲將領,「那就是『北斗金麟』了吧?」
魏新抱拳:「是。」
「成帝登基,封賞將領無數,可得到『北斗金麟』的統共二位,一個已經被我拿下,而這一個……」 忽韓王爺突地凌空摔鞭,掉轉馬頭對身後戰士呵道,「弟兄們,金銀寶石、佳人美妾、封官進爵,哪位勇士拿下了沈越,這些,就都是他的!」
話畢,獸骨製成的號角奏響,嗚咽似猛獸裂地而出,金虜戰士聞聲,策馬飆竄,勢如破竹。
對方陣營出兵應戰。疾風沖塞起,呼聲喊聲、刀戈劍戟交撞之聲,一時間沸反盈天。
甕山,山形平緩,特別處在於此地峰巒連綿,形成圓環狀,故而稱其為甕山。金虜戰前列陣處是為西口。
人馬廝殺不過一刻鐘,環形山中央平地已是翻馬嘶鳴,遍地橫屍,血流漂櫓。以地為爐,端的是烈火烹油的一鍋肉糜。
漢家將士終究不及常年在冱寒之地過活的虜人,倒下的人馬越來越多,剩餘的苦戰者也不過勉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