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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動，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不過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我死死地盯著他的臉，追問道：&ldo;為什麼是因為我？我有什麼不好，會讓你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想拋棄我？&rdo;

他迎著我的目光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道：&ldo;不，爸爸從沒想過要拋棄你。&rdo;在他眼裡沉澱著深沉的情感，不似作假，&ldo;爸爸一直在看著你，只是你不知道。&rdo;

我摸了摸鼻子：&ldo;好吧，即使你說的是假話我也感到很高興。&rdo;

然而他原本溫情的目光卻在下一刻變得寒光四溢，低沉道：&ldo;所以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去跟人飆車，我就打斷你的腿。&rdo;

喂喂，我可還沒完全原諒你啊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臭老爸！

他又冒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ldo;以前你喜歡怎麼樣爸爸都不會管你，可現在不一樣。&rdo;

&ldo;……好吧，於是我真的會殘廢嗎？&rdo;

他忍不住揉起了眉心：&ldo;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rdo;

嘿，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爸爸？！

雖然他到最後也沒把話說清楚，但接下來這兩天，他就像是打定主意要彌補這七年來虧欠我的父愛一樣，每天定時定點來醫院報到，給我削蘋果餵飯什麼的，絕不假手於人。其間我老孃只在他離開的間隙裡出現了一次，送過來幾套換洗的衣物，在我床邊坐了會兒。

她在我開口說話前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惆悵道：&ldo;兒子，你瘦了好多，看你爸把你照顧成什麼樣了。怎麼樣，還是跟著媽媽比較幸福吧？&rdo;

……聽說出車禍那天早上我還跟你住在一個屋裡，六點多爬起來給你做早餐來著。

我抓住她的手指頭，放在嘴裡咬了一下：&ldo;老媽，我問你個問題，當初你跟我爸為什麼沒有結婚？&rdo;

她把手抽回去，漫不經心地道：&ldo;這個嘛，因為我突然發現這個人很無聊，不想跟他過一輩子。&rdo;

我撐著床墊坐起來，看她順手往我背後塞了個枕頭，於是撇了撇嘴：&ldo;少來，你要真這麼想的話當時怎麼會把我生下來？&rdo;

她打了個呵欠，用指甲上描著華麗牡丹圖的新蔥白指托住下巴，慵懶地斜倚在椅背上：&ldo;因為我想起來要後悔的時候你已經五個多月大了，打不掉，我就只好等多三個月把你生下來，不然你以為。&rdo;

……真毒。

我捂著兩天內二度受創的胸口，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兩人要是生在亂世，那絕對是史上最有名的暴君跟殘後，什麼秦始皇呂雉的根本沒得比。

她握住我的肩膀，有些緊張：&ldo;胸口疼？&rdo;

我：&ldo;……&rdo;

你看，連反應都是一模一樣，沒錯了。

我擺擺手，示意她自己沒事。真是奇怪了，我被車撞的時候又不見她緊張，現在才知道要後怕嗎？

她坐回去，懶懶地靠在扶手上，又是一派放鬆的姿態：&ldo;這兩天你爸有什麼異常嗎？&rdo;

我沉默了很久才開口：&ldo;有。&rdo;

她來了興致，直起身來期待地問道：&ldo;什麼？&rdo;

我老實回答道：&ldo;對我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