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感(第2/3 頁)
岑稚緩慢地坐直身子,兩手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神色嚴肅下來:“謝逢周。”“嗯?”“你知道嗎,物質並不能代表婚姻的全部,應該注重本質而非形式。”和岑稚四目相對半晌,謝逢周把左手從兜裡抽出來,手肘抵在桌面上撐住下巴,慢吞吞地拖長腔哦了下:“——所以你在給我畫餅?”岑稚:“……”哇。這人怎麼那麼直接。矇混過關失敗,岑稚飛速轉動著被酒意浸得混沌的腦仁,靈光一閃。“你把手伸給我。”謝逢周沒動:“幹嘛?”岑稚:“你先伸出來。”謝逢周看她一眼,把衣兜裡的另隻手拿出來,伸到她跟前。他們這桌頭頂就是盞白熾燈,明亮的光線襯得他手指節修長勻停,筋骨分明,手背上還壓著淡藍色青筋。指甲也修剪得乾淨。岑稚目光多定格幾秒,然後從旁邊拿過個空酒罐,咔嚓掰下枚拉環。萬萬沒想到她還有這把操作,謝逢週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誇她機智。右手手腕被鬆鬆固住,對面的人捏住拉環,一本正經地低頭圈到他中指上,從第一個指節往下推到指根。別起的長髮從她耳後散落,柔軟髮梢在手背輕掃,從指尖癢到心上。撐住下巴的那隻手卷起指節,抵在鼻尖前,謝逢周全程沒說一句話。察覺到他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自己身上,岑稚硬著頭皮開口:“等我以後有錢了再給你買十克拉大鑽戒。”“…………”眼角抽一下,謝逢周不鹹不淡地瞥她,“下次畫餅記得撒點芝麻,我這人嘴刁。”這婚求得比計劃裡成本還小。生怕謝逢周反悔,岑稚再三叮囑他先別走,自己跑去前臺結啤酒錢。等她跑遠,謝逢周收回視線,將右手拿到桌底下,低頭看了會兒。粗糙簡單得要死。還有點硌手。背後那桌有人聽了半天熱鬧,這會兒轉頭笑他:“耳朵紅了兄弟。”謝逢周把手重新揣回兜裡,靠著椅背面不改色:“凍得。”那人滿臉‘哥也是過來人都懂’的表情:“人家姑娘一個不要錢的啤酒罐拉環就給你收買了,初戀啊?”謝逢周笑了下,沒接話。岑稚酒喝多了,排隊結完賬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後發現謝逢周還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她,頓時鬆一口氣。他在和後桌男人聊天,見她過來,很自然地從桌面抽盒裡抽出張紙巾讓她擦手,勾住車鑰匙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家。”–岑稚不是沒搭過謝逢周的車,上次半夜喝醉,還讓他帶她去吃螃蟹。第二天酒醒之後挺意外,來回折返那麼多趟,他居然一點脾氣也沒有。剛好謝逢周今晚開的也是那輛寶藍色asterion,岑稚有種歷史重現的錯覺。明明半個小時前她和這人還只是有過幾面交情的普通朋友——可能連朋友都稱不上——半小時後就變成無血緣關係裡最親密的伴侶。夜風灌進半敞開的車窗玻璃,降下岑稚臉頰的溫度,酒意跟著消散。大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她坐在副駕上捏著安全帶,突然有點拘謹。旁邊的人倒是全然不受影響,寬瘦掌心抹著方向盤拐個彎,右手指節上那枚銀色拉環格外顯眼。那麼廉價的東西,戴在他手上,好像也變得昂貴起來。車裡沒開燈,也沒開音樂,所以無人說話時就顯得氛圍格外沉默。岑稚正猶豫著要不要找個話題,謝逢周先開口:“明天去領證?”“明天?”她明天有個重要的採訪要跑,不確定什麼時候結束。謝逢周掃一眼側視鏡,注意著路況,語氣漫不經心:“我就明天有空,之後幾天行程都比較滿。”“好的。”畢竟她求的婚,當然要緊著謝逢周來,岑稚點頭答應,“明天忙完工作,我們民政局門口見。”謝逢周嗯一聲。車裡又安靜下來。四季海離龍蝦店不遠,三個紅綠燈的路程。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岑稚抿起嘴角,摸摸懷裡的包,在心裡把草稿又過一遍,但穿過第三個紅綠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要不明天領證再說吧。窗外閃過熟悉景色,很快在四季海外邊停下,岑稚解開安全帶。旁邊人忽然問:“不打算給我了?”岑稚一頓,轉過臉。謝逢周沒和她對視,低頭在扶手箱裡翻找東西,聲音聽不出情緒:“趁我現在心情好,明天可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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