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渡船(第1/2 頁)
“怯薛軍是皇帝的代表,也是朝廷的臉面。只要日月島軍手中沾上怯薛軍的血,那便形成事實的造反,沒人會允許這樣的反賊繼續安然存活於世!”曹知府淡淡的語氣,並沒有夾雜著勸說的意味。
賀勝心頭掠過一絲悲涼。
用怯薛軍的人頭,來向朝廷證實日月島軍造反的事實。
我賀勝,是怎麼淪落到如此可憐的境地?
更何況,讓自己的兄弟做無畏的犧牲,自己以後如何能在他們面前抬起頭帶領他們作戰?
“容我,再想想……”
曹知府拱手側立,未再開口勸說。
他知道,再勸下去也沒啥用。
其實對於日月島軍,他並沒有過多的厭惡。對於從未謀面的甄鑫,心下反而有些佩服。
能將水軍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甄鑫足以稱為當世第一人。
正因為如此,曹知府才感覺到國朝的危機。
水軍的力量,是朝廷最大的軟肋。
但是來自草原的蒙古人,不僅不重視水軍,反而帶著痛恨的情緒壓制水軍的發展。
對於他們來說,擁有騎兵便意味著擁有著橫掃天下的力量。當江南大地,沒有一支成形的水軍,沒有一座完整的城牆,這天下又有誰能擋得住蒙古騎兵的鐵蹄?
而今,日月島水軍卻擁有了阻止蒙古騎兵南下的可能!
一旦長江天險被他們控制,天下必將恢復到十餘年前南北對峙的局面。
到那時,朝廷還有力氣與兵馬,再次發起一場滅國之戰嗎?
即便是有,天下又得有多少無辜百姓將死於戰火之中?
曹知府祖籍山東阿城,自幼好讀書,過目而不忘。父親因此為其取名為“元用”,意為珍貴的財富。
那時,元朝還未成立,這名字倒也沒人在意。
待到皇帝建立元朝之後,所有人都驚歎於其父的深謀遠慮。
長大成人之後,曹元用果然不負所望。在鎮江路儒學學正期滿考核優秀之後,前往大都遊歷,結識翰林承旨閻復。
閻復驚於其才,薦為翰林國史院編修官。曹元用卻覺得國史院的官員,全是碌碌無為之輩。在國史院待著,雖然生活無憂,卻只會讓自己虛度光陰。是以,主動離開大都,前來揚州任職至今。
也許是因為曾在鎮江當過儒學學正的原因,曹元用對於南人,有份自然的親近感。尤其是在大都與趙孟頫等人成為好友之後,對於江南的文風愈加傾慕。
曹知府知道,江南雖然有很多人心懷故宋,也有很多人願意為了恢復故土而獻身。但是還有許多人未必關注這些,他們或淡泊於名志,或在艱難中掙扎求活。
而對於絕大多數的平民百姓而言,活下去才是他們最大的期盼,哪怕因此而遭受大元國的壓榨與欺辱。
就算是故宋時代,被官吏欺壓、受豪強折辱、為奸商欺騙,又何曾少過。
生存的意義,必然會遠遠大於一家一姓王朝的存亡。
“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有道者不處。”
與老子一樣,曹知府極度的厭惡戰爭。
戰爭是掌權者為其奪取利益的最粗暴方式,給天下帶來的只會是傷害與無盡的痛苦。
可是,曹知府更明白的是,有些時候卻不得不選擇戰爭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比如以戰止戰。
戰爭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應當成為目的。
當年趙宋皇族選擇了投降,而不是負隅頑抗,有人因此痛恨也有人因此鄙薄。但是曹知府卻覺得,正因為他們的不戰而降,最少挽救了百萬江南百姓的性命。
這是一場來之不易的和平,如今卻有人想重新挑起戰爭,讓江南百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