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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兩個人是怎麼睡過去的,陳濯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第二天清晨,吵醒他的是一陣敲玻璃的聲音。
車窗外站的是施老的學生,他見陳濯搖下窗戶,放下敲門的手,禮貌地說道:老師請二位進去談。
好不容易等到施老鬆口,陳濯看了眼副駕上縮成一團的人,第一反應居然是對來人說:&ldo;好的,麻煩稍微等一會兒。&rdo;
陸少珩被車裡的動靜吵醒,將臉從外套裡抬起來,睜眼看見車外站著的人,就知道今天這事兒算是成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裡,陸少珩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陳濯,笑得一臉得意。
尖銳的電話鈴聲在窗簾緊閉的臥室裡響起,瞬間將陸少珩從滿眼蒼綠的夢境中拉回。
他揉著腦袋,支起胳膊,嘗試坐起身,但又因為宿醉之後的頭昏腦脹,重新跌了回去。
剛才他又夢見和陳濯剛認識的那一年,帶著他去雁回山找二舅公的那件事。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最近他時常夢見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與夢境相反的現實,讓陸少珩的心裡無端生出了一股強烈的落差感。前一次在片場,因為徐洛佳的事,他和陳濯鬧得不可開交。
陳濯先一步離開,並不意味著他在這件事上妥協。對於這部電影,陳濯擁有著絕對的掌控力,他不同意啟用新劇本拍攝,其他人也不敢置喙。
現在的情況就是,整個專案最有話語權的兩個人槓起來了,陸少珩全面暫停了投資,陳濯則是一邊按原計劃去日本取景,一邊透過其他渠道融資。
今時不同往日,陳濯的電影找投資,各方資本自然是聞風而動。奇怪的是陳濯接連見了好幾個投資人,每個人的投資意願都十分強烈,但陳濯吊著所有人的胃口,遲遲沒有給出一個結果。
手機鈴聲還在持續,吵得陸少珩頭痛欲裂,他暫時把陳濯的事放到一邊,瞥了眼手機螢幕。電話是安姨打來的,陸少珩七歲的時候母親去世,沒過多久,安然就進了家門,所以陸少珩和這位繼母的關係並不親密,但雙方這些年交往下來,彼此也算客氣。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安姨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繼母,在處理和陸少珩的關係上進退有度,總是在適當的時候表現出關心,又不會過度干涉他的生活。
陸少珩將大半張臉埋進枕頭裡,撈過電話貼在耳邊,懶洋洋地&ldo;餵&rdo;了一聲。安姨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大概是想讓他抽個時間回家吃飯。
這次陳濯是不可能和他一起回去了,若是家裡人問起,還得好好想個藉口‐‐細碎的念頭和安姨的聲音一起進入陸少珩的腦海,待他聽清安姨說了些什麼之後,&ldo;倏&rdo;地睜開了眼睛。
電話那頭,安姨帶著哭腔說:&ldo;少珩,快來醫院,你爸爸出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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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誰還記得
陸和平上次體檢的時候,查出了動脈粥樣硬化,當時醫生警告他,平日裡應當清淡飲食控制血壓,否則有中風的危險。
老陸總自持身強體壯,沒有把醫生的建議放在心上,未曾想不到半年就在公司大會上突發急性腦梗,倒在了主席臺上。
好在送醫及時,性命無虞,但是好幾天過去了,陸和平都沒有轉醒的跡象。
陸家人對老陸總的病情三緘其口,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情況是什麼樣的。但是業內的微信群裡流傳著一份真假難辨的病例記錄,外界有傳聞說,聚星的陸總已經成為了植物人,再也沒有甦醒的可能。
病房裡寂靜無聲,陸和平住的是醫院裡條件最好的套房,一室一廳一衛,附帶一個小陽臺,硬體裝置裝比普通人家裡還要齊全。
冰冷的白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