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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這個鐘點,勾欄院裡的人也才起床不久,四下裡皆是整理打掃的僕婦,碧紗窗里人影綽綽,清水沖洗過的青石地磚上蒸騰著濃郁的茉莉香。
虞紹珩此時獨自一人前來,那叫菊仙的老闆知道他必不是來照顧生意的,軟綿綿的聲腔去了三分嬌媚,只滿面殷勤地把他讓到花廳奉茶:“虞大少真是稀客,您有什麼吩咐?”
虞紹珩笑微微道:“櫻桃那丫頭在嗎?我找她有事。”
菊仙一愣,手裡的檀香摺扇習慣成自然地在頰邊一遮,蹙眉笑道:“這可難辦了,那丫頭已經不在我這兒了。”
虞紹珩聞言頗感意外:“怎麼說?”
菊仙嬌笑著道:“她贖了身走了呀。”
“誰贖的她?葉喆?”
“不是不是,葉少爺可真是有日子沒來了。”菊仙掩唇笑道:“是櫻桃自己贖的自己——她的身價能有多少,不過是買她的十幾塊錢加上這些年的吃食衣裳罷了,我還能為難她?”
“那她人呢,到哪兒去了?”
菊仙眼波流轉地收了扇子,搭在尾指高翹的蘭花手上,“恕我多嘴問一句,您找她——有什麼事?”
紹珩笑道:“葉喆這陣子不方便,託我來看看她。”
菊仙忍笑道:“您二位真是有心了。不過,既是葉少爺託您來的,我就不好說了。”
虞紹珩瞭然一笑,道:“原來她是要躲葉喆。你放心,我不告訴他。”
菊仙瞟著他笑道:“那好,只是我告訴了您,您是這就要去嗎?”
“很遠嗎?”
“遠倒不是很遠,就是……”菊仙話到此處,多年在風月場中打滾的媚色便掛上了眼角眉梢:“您去了就知道了。”
虞紹珩上了車,又看了一遍那張緋色花紋的便籤,想起方才菊仙寫地址給他時做張做致的賣關子,卻想不出什麼頭緒。一個在煙花巷裡說書的丫頭,能把自己安置在哪兒呢?
他依著上頭的地址開車過去,卻是一處老城巷弄,巷口一棵老槐,樹下比鄰開著兩家美髮廳。虞紹珩數著門牌號一直走到巷子盡頭的人家,看門窗牆瓦卻是一處門楣清素的精緻宅院。他又對了一遍地址,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難倒是哪位特別喜歡聽說書,獨具慧眼娶了這丫頭?那自己貿然登門,不知道會不會有所不便。
虞紹珩正遲疑間,那院子的門卻突然開了,裡頭走出來一個婷婷嫋嫋的洋裝少婦,一見門前有人彷彿吃了一驚,然而細打量了他一眼,驚色未退,已是宛轉噙笑,又定定漾了他一眼,才拎著手袋扭扭捏捏轉身而去。
虞紹珩正在詫異,只聽門內也是低低一聲驚呼:“虞少爺?!” 音色甜脆正是櫻桃。
虞紹珩惑然笑問道:“櫻桃,這是……你家?”
櫻桃掩唇一笑,“菊仙姐也是壞心眼兒,怎麼把您支到這兒了?” 她 微一猶豫,響亮地嘆了口氣,苦笑道:“這大日頭底下,您先進來吧。”
“我來——不會給你惹什麼麻煩吧?”
櫻桃引著他進來,搖頭笑道:“我不會有什麼麻煩,我是怕您有麻煩。”
虞紹珩跟著她繞過迎門的粉牆影壁,挨著石榴樹蔭一邊走一邊打量,只覺院子裡十分安靜,又不像是一份人家;轉眼見櫻桃雖還是圓團團的一張粉撲子臉,身形卻似乎沒有先前那般臃腫肥碩了,不由笑道:“怎麼?自己出來過日子曉得儉省了,不捨得吃肉,瘦成這樣?”
櫻桃一聽,眯著眼睛笑得十分驚喜:“哎呀,虞少爺您也看出來我瘦啦?” 雙手合十唸了句佛號,“我一從如意樓出來就去樂巖寺上了柱香,求菩薩保佑我瘦成趙飛燕呢。”
虞紹珩看著她仍舊圓滾滾的腰身,莞爾道:“看來你的虔心菩薩都聽見了。不過,不用瘦成趙飛燕,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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