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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肅一邊吃著果子,一邊得意。「你還太小,不能見邪祟,小心被嚇得尿褲子。等你長到我這這個年紀,就可以跟我一起下山除祟了,不過到時候你也不用怕,有師兄在呢。」
遲嵐奶奶地低聲道:「我才不用師兄保護呢。」
「嗯?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師兄,這個力度怎麼樣?」正說著,遲嵐用力捏了起來。
凌肅一臉享受,「嗯,不錯不錯。」
「那師兄可以教我了嗎?」遲嵐小心翼翼道。
「這都到亥時了,困了困了……」凌肅打了個哈欠,「你也趕快回去吧,現在精神氣不行,就算學也學不好……」他邊說邊緩緩閉上了眼睛。
遲嵐慢慢停下手,輕聲問道:「師兄?師兄?」
見凌肅沒個聲響,遲嵐只得自己又爬下床榻穿上了鞋。臨走時還不忘把斜在床上的凌肅往上抬了抬,給他脫了鞋子,順便鋪了鋪被子。
等一切都做好了之後,才腳步輕盈地退出去,緩緩關上了房門。
亥時的夜裡十分寂靜,沒有燈光的小路對於小遲嵐來說也可以來去自如,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遍了。
夜深人靜,人走房不空。
雨室內,凌肅輕輕睜開眼睛,有時候他也不太清楚,對於遲嵐,他到底是兄長,還是別的什麼。
第80章 秉燭夜談觀雪落
如今時過境遷,一個是安定山遲家家主,一個是流暮山宇名義上的家主。
都曾在最年輕最得意的時候經歷一場空前浩劫,都曾失去過這輩子都找不回的東西,失去家人,失去最純淨的心。
他們原本可以享受前輩留下來的家族事業,後來,放到他們肩上的卻只有戰後的殘骸,等待被給予希望的生靈。
於是活潑開朗的少年,不得不變成沉穩的家主,彼此的艱辛只有彼此知道。
「凌師兄,我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叫過你了。」
是有很多年了。
作為家主,他不需要稱任何人為師兄,他便是最大的。
但按照綱常,他卻可以稱他為凌兄。
「對於師兄來說,阿嵐一直都是我的師弟,不知道遲家主還認不認我這個師兄?」凌肅故意玩笑。
遲嵐不覺自己竟然跟著他笑了起來。
「凌師兄願意一直做你師兄,可是阿嵐還願意讓師兄護著嗎?阿嵐以前有什麼事都是喜歡告訴師兄的,斷然不會瞞著師兄,更不會一瞞就是幾年的時間。」
遲嵐指尖輕捻著酒盅,酒水微微蕩漾,還散發著溫熱。
一旁的火爐噼裡啪啦,這冬夜的室內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
「凌師兄都知道。」遲嵐道。
凌肅看著他一口將那酒水飲下。
「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師兄不是看不出來。」
遲嵐微微一笑,瘦弱的身子輕輕一顫。「既然師兄都知道,師兄應該懂得阿嵐。師兄不說,不也是因為這個嗎?」說著說著,他的聲調竟出現了一絲哽咽。
「阿芸是我撿回來的,在當年那片廢墟,那片我們的父親為之戰鬥的廢墟,那片屍骸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方。師兄應該知道失去父母的感覺,族人死去的感覺,我們比誰都痛苦……」
「可是她比我們更痛苦,她死去的不僅是父母親族,是一整個家族。她是被滅掉了整個族群。我想像不出一個三歲的孩子是如何在那兩天暗無天日的日子裡度過的,是怎麼活命的。師兄,你能明白嗎?」
他眼睛中的血絲伴著滴滴濕潤,將要湧出眼眶,卻還定定地盯著眼前人。
凌肅從未見過流淚的遲嵐,從未見過,即便有過,遲嵐也都是偷偷抹掉,不會讓凌肅看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