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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驪國的法令,兵部司的人要定期對霍平梟麾下的兵員進行軍籍控額。
霍平梟神情肅穆,身量挺拔地站於點將臺。
男人的長手持握著八輻大旗,每幡各繡熊虎、鯤雞、鬼神、雲氣等獰厲紋繪。
隨著他揮動旌旗的動作,旗杆墜著的鎏金銅珠亦在泠泠作響,待他腕骨向左開勢,帶著殺伐之氣的蠡角驟然在廣袤的練武場響徹。
蕭聞和一眾官員皆頓住了腳步,聽得耳旁密密麻麻的軍鼓聲,都覺心臟帶著悸顫。
霍平梟的軍隊即使是在操演陣法時,也帶著勢若虎狼的壓迫感。
「變陣——」
傳令兵高亢的聲音驀然響起,蕭聞循聲看去,見適才還呈屈集緣附狀的大軍,在轉瞬間,就身手矯健地往四處疊退。
盾牌手和狼羌互相掩護,而這兩個兵種的身後還各跟著四名長槍手和持著短刃的鏜鈀手,幾個兵種間亦如五行相生般,配合得極為默契。
蕭聞自詡懂些兵法,可及至快隨官員走到將臺下,卻還是沒找到破陣之法。
他費解看向身側的兵部侍郎,問道:「定北侯手底下的這些兵,不是才跟了他幾個月嗎?怎麼能這麼快,就演練出這樣的陣法?」
兵部侍郎笑了笑,恭聲回道:「回殿下,霍侯最擅長化繁為簡,且他訓軍時的整編之法,與尋常的將領都不太相同。至於這方法到底是什麼,臣自然不知。」
蕭聞冷笑一聲。
也是,如果霍平梟是個沒有真才實幹的將領,也坐不到如今的這個位置上。
等到了元帥帳,霍平梟坐於上首主位,敦郡王蕭聞則神情複雜地落座在右側。
霍平梟為侯,蕭聞為王,按說蕭聞應當坐於上首。
可帳中諸臣,卻無一人敢質疑這樣的坐次。
蕭聞是第一次在軍營裡同霍平梟打交道,他屬實是沒想到,男人在軍中的權勢和地位竟會高到如此地步。
看來那些人的感慨不無道理。
大驪國的軍隊不姓蕭,而是姓霍。
定北侯手握軍權,麾下的將領兵員也只肯聽從他一人的調配,照此下去,他但凡動了些想叛的心思,他們這些身在長安的皇族成員,如何能敵?
蕭聞耐著心中的不悅,聽著身旁的兵部侍郎將近三年的服役兵員、戰馬、兵器等額數向霍平梟一一呈報。
「不對。」
霍平梟猝然打斷侍郎說的話,男人眉眼凌厲,將手中把玩著的鳥銃放回了身前的佛狼機裡,淡聲又道:「在黔中攻城時,我軍的火長至少折損了十餘員,回長安後,本侯又讓副將從步兵裡挑了五個儘量補上火長的缺空。」
「現在軍中,怎麼可能還有一百個火長?」
他睨眼質問完,兵部侍郎的額前也滲出了些微的冷汗,恭聲回道:「是臣統數有失,還請定北侯見諒。」
蕭聞沒說話,自霍平梟被封為大司馬後,其執掌的權責不僅有軍隊,當然還包括這些兵員的軍籍,對於軍籍登冊的流程,他也在環環把關。
「這樣,等回去後,記得讓兵部司的那兩個郎中分工行動,判帳和判簿分開管,找個靠譜的官員,專門統計在役兵員的人數,免得再出紕漏。」
「是。」
兵部侍郎聽完霍平梟的建議後,忽然茅塞頓開,這樣做,確實方便不少,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待再度落座,兵部侍郎瞥眼看了下敦郡王,又趕忙收回視線,往主位方向看了看。
他心中暗想,這敦郡王三皇子蕭聞,可謂是皇帝那幾個皇子中,才能最出眾的一位了。
可若是跟霍相的長子霍平梟比,還是相形見絀。
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兵部侍郎越看霍平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