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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被他那道銳利的目光看得心跳頓了下,霍平梟這時「叮啷」一聲放下手中茶盞,懶聲問道:「夫人說這話,是不想讓本侯住在相府嗎?」
高氏連連搖首,趕忙回道:「我當然沒這個意思。」
這霍家跟其餘的世家大有不同,是頭一個老子還在世,兒子就有爵位的鼎盛家族。
在高氏看來,霍平梟這活閻王與其說是她繼子,不如說更像是她的活祖宗。
甚而比起霍閬,她更害怕霍平梟。
霍閬的氣質固然陰鷙強勢,可他畢竟上了年紀,也總是沉痾臥床。
可眼前的這位活閻王可是實打實的練家子,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砍過多少人的頭,霍平梟往她身前走兩步,高氏都直犯怵。
——「本侯倦了,想先回去補覺,晚食就不和夫人和丞相一起用了。」
自高氏做了霍閬的填房後,印象裡,霍平梟就沒喚過霍閬爹,更不會喚她這個繼母一聲娘。
他總是夫人、丞相這麼喚著,語氣盡顯客氣和疏離。
等霍平梟離開正廳後,高氏啜了口茶水,壓了壓驚。
這活閻王怎麼還不娶個妻子安定下來?如果霍平梟能夠成親,高氏亦希望他趕緊帶著他妻室去自己的侯府住,過自己的日子去,可別當這相府大房。
憑這活閻王的性情,肯定見不得他妻子受半點委屈,他能看上的女人,也定不是個好拿捏的。
等霍平梟妻子一入了門,男人再這麼給她撐著腰,她這個相府主母的面子還往哪裡擺?
高氏在心中不斷地安慰著自己。
好在霍長決和賀家大姑娘的婚事早已定下,她這個做婆母的,也能好好地在兒媳面前立立威。
西市有家湯飲子店,賣的飲子雖配了幾副中藥,可口味卻調和得不錯,味道不過分苦澀,喝起來更像是涼茶的口感。
原本這湯飲子店在西市和東市不算稀奇,可自打百姓聽說丞相霍閬每年都會光顧這家飲子店幾次,這家店的招牌便打了出去,每逢節慶,若想喝上這店的一碗飲子,還要排大隊。
黎意方在當差間隙,給阮羲買了他愛吃的碧羅,二人在那湯飲子店歇腳時,黎意方看小糰子吃得香甜,便眉眼溫和地問:「等回嘉州後,你會不會想念長安的這些點心?」
阮羲點了點小腦袋:「嗯~」
男孩的吃相很秀氣文雅,可在嚼著碧羅時,雙頰還是微微地鼓了起來,他軟聲問道:「等黎叔叔跟我和娘去嘉州後,是會留在那兒,還是回長安啊?」
黎意方看著小糰子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不禁失笑,反問他:「那羲兒怎麼想?是想讓叔叔留在嘉州,還是想讓叔叔回長安?」
阮羲就著湯飲將碧羅嚥下,往黎意方的身前探了探小身子,他烏黑的瞳仁泛著清澈的光澤,盯著男人的眼睛,小聲道:「其實,你本該是我爹的。」
說完這話,男孩神情黯然地垂下了眼睫。
黎意方不解地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阮羲坐回了原處,小嘴也微微地癟了回去,沒回他話。
他記得孫也哥哥提過,他的娘親好像有個要當京兆尹的未婚夫,這個叔叔的特徵與孫也哥哥說的恰好吻合。
可他的親爹卻不是他,男孩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誰,也曾羨慕鄰居家的小孩都有爹爹。
不過阮羲現在想清楚了,他以後只要能跟著娘親生活就好。
黎意方覺出這孩子是想起了傷心事,剛要出言勸慰,忽覺周遭的氛感不甚對勁,適才飲子店旁的熙攘之聲亦驟然止息。
他抬首,卻見霍家二公子霍長決正往他們方向走來,男人的身後還跟了十餘名佩刀侍從,排場極大。
霍長決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