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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綰一聽這話暗道糟糕,光顧著懲一時口舌之快,險些忘了正事。她迅速換了副嚴正的面孔道:“常山急報,上請公子速歸。具體發生了什麼,婢子也不知。”
謝清點了點頭,轉而對南姬道:“阿南你都聽到了,這下我真的要走了。我的車給你用吧,我與阿綰一道。”
“公子,不是我要說你夫人的壞話,她對你這樣壞,哪比得上天子萬一。”回廣明宮的路上,辛綰向謝清忍不住抱怨道。
謝清正在閉目養神。聞言他苦笑了一下,輕聲對辛綰說道:“算了,總歸是我對不起她。”
辛綰撇了撇嘴,不過她看著謝清一臉的疲憊,也就沒同他爭辯;只是心中十分無所謂地想,反正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謝清急急走進承德殿時,發現趙儼祗正一個人枯坐在大片的陰影裡。謝清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試探地輕聲喚了趙儼祗一句:“……陛下?”
趙儼祗聽到謝清的聲音,把頭稍稍抬了抬,甕聲甕氣地說道:“懷芳麼?過來。”
當趙儼祗將謝清擁進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體裡似的時,謝清擔憂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反手環上了趙儼祗的背,邊在他後背輕輕撫著,邊柔聲問道:“阿元,出什麼事了?”
趙儼祗不說話,只是把謝清抱得更緊了。良久,他才放開謝清換成了一個一隻手鬆松攬著他的腰的姿勢,指著面前案几上的兩份東西說道:“懷芳看看吧。”
那是一份正式的奏疏與一封私信。謝清遲疑了一下,先伸手去拿起那封奏疏。
那是常山國相遞上來的。謝清一目十行,終於在連篇累牘的廢話中找到了一個有用的資訊:常山王趙望之薨,章定侯顧慎行薨!
手中的奏疏“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謝清身子一軟,跌進趙儼祗懷裡。
趙儼祗頗為反常地沒有出言安慰,而是一邊上下其手佔佔便宜,一邊負氣道:“你先別忙著傷心,看看那信。”
謝清略有疑惑,他的手還是有點抖,那隻裝著私信的竹筒他拿了好幾次都沒拿起來。趙儼祗嘆了口氣,親自拿過來放在了謝清眼前。
封泥已經被撬開過,謝清沒費什麼勁便倒出裡面的東西,定了定神,看了起來。
那信蓋的是趙望之與顧慎行二人的私印,信中用十分歡脫的語氣向趙儼祗與謝清問好,並說二人操勞一生,如今準備收拾收拾攜手同遊名山大川,並委婉地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讓大家當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吧,若是有緣,以後江湖再見。
謝清看完總算是鬆了口氣,趙儼祗憤憤不平地說道:“先斬後奏,先斬後奏!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個,他們倆抬腿就走了!現在可好,這訃告都發了,我還能昭告天下他們二人是詐死不成?!”
要懷著三分憤懣七分了然給帝國雙璧辦個隆重哀慟的葬禮實在是很考驗趙儼祗的表演能力。他明知道現今二人正遊山玩水吃吃喝喝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悲痛欲絕茶飯不思的樣子,以至於他這些天私下裡對謝清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懷芳,我好餓啊。”
趙儼祗大概有生之年從未嘗過飢餓的滋味,是以這些日子過得很是艱難。這會他正眼巴巴地盯著門口,等謝清偷偷給他帶點肉回來。
雖然不是帝王喪葬,但帝國雙璧功勳卓著,名振華夷,趙望之是皇族最尊貴的長者,顧慎行曾為兩代帝師,又是二人同喪,喪儀之隆重仍是空前絕後。天子日日頂著張悲痛欲絕的臉,其實心裡扭曲的不行。他一邊操辦著葬禮,一邊暗自切齒:這兩個老傢伙人還活蹦亂跳地就先把自己的葬禮給辦了,還真是生冷不忌。
趙望之無子,常山國除為常山郡;顧慎行子顧偃襲章定侯爵位。趙望之在信裡大筆一揮,十分豪邁地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