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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邢晝面不改色地一口氣走上了九樓,大氣都不喘一下。
相野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掏出鑰匙開啟房門,卻見屋內一片狼藉。想來是昨夜風雨太大,又把窗戶吹開了。風颳得爐子和落地燈都倒在地上,搖椅上落滿了樹葉,地毯都髒了,還濕著。
他很喜歡那塊地毯。因為老頭很窮,搞不起裝修,所以牆壁和地面只是簡單地用膩子颳了一遍,美名其曰工藝風。地毯是相野從舊貨市場淘回來的,花紋像是原始社會畫在陶罐上的那種簡易圖騰,也不知道具體算是什麼風格。
除了地毯,搖椅、爐子和落地燈這些東西,其實也都是相野從外頭扒拉回來的舊貨。他像螞蟻搬家一樣,撿些別人不要的破爛,清洗、打磨,再一點點裝飾自己的家,為此學會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技能。
如今看到這一片狼藉,相野心裡憋著的那股勁好像瞬間就洩了。不想去整理,也不想再花心思在這個上面。
都沒用。
他沉默著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斷了弦的尤克里裡。目光再落到窗戶上,窗戶被風吹開的原因大概還是因為鎖扣,前幾天相野忙著應付假父母,根本沒有時間去修它。
好在其他的窗戶都是好的,廚房和臥室沒什麼損失。水電也都是通的,除了經常會斷水,電壓也不太穩,沒什麼大問題。
老頭以前住的房間已經被相野改成了雜物房,他輕車熟路地從中找到工具箱,對邢晝說:「我去錢嬸家,你——」
他復又掃了眼雜亂客廳,道:「隨意。」
相野大步出門,他怕自己再待著,會忍不住想把那些東西從樓上扔下去,甚至還會罵娘。邢晝站在窗邊往下看,還看到他邊走邊踢石子。
有顆石頭大約是太擋路了,又踢不動,相野氣勁上來,放下工具箱就把它抱起來,「撲通」一聲丟進旁邊的溪水裡。嘩啦水花四濺,驚起一群飛鳥。
隨後他又拍拍手,拎起工具箱,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邢晝目睹了全過程,而這時他的耳麥裡剛好又響起那個略顯活潑的聲音,「頭兒,你到江州了嗎?住哪兒啊,要不要我幫忙訂酒店?我跟你說江州那地方好吃的可多——」
「送扇窗戶過來。」
「啊?」
「一米五乘一米八的尺寸。」
「哦、哦哦我記下了。」對面一陣恍惚,「不是,頭兒你要窗戶幹什麼?在外面露營嗎?可一扇窗戶也不頂用啊。」
「送到相野家。」
「這樣啊……頭兒你又翻人家窗戶,還把人窗戶打碎了???」
「決明。」
「在!」
「安靜。」
耳麥裡終於恢復了清淨,過了許久,才又響起聲音來,「那個……要什麼顏色的邊框?」
邢晝掃了眼屋內的陳設:「黑。」
決明:「黑色好哇,黑色特別酷。不過相野的手機不是掉湖裡了嗎?頭兒你要不要幫他把手機也買了,他住爛尾樓肯定沒錢,這沒有手機下次他被抓走的話我都不好定位了,買個手機吧買個手機特別方便再給他配個電話號碼裝個防竊聽軟體我跟你說我最近新看中一款它的效能特別好不光拍照很強而且……」
摘下耳麥,世界清淨了。
另一邊,相野正在錢嬸家客廳裡修燈泡。
趙大爺在廚房炒菜,錢嬸就在客廳做針線。她一邊做一邊跟相野聊天,說著說著就扯到了邢晝身上去,「噯,小野啊,你這朋友有物件了嗎?附近小區的那個王阿姨你還記得嗎,她有個女兒……」
相野起初只是聽著,聽到錢嬸越扯越遠,才說邢晝有物件了。
錢嬸頗為遺憾,她一看邢晝就覺得是個吃公家飯的,那一身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