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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沒有回應我,自顧自地繞過車頭,開啟副駕的車門把依晨喚了出來。與此同時,我覺得身後的某處,傳來了輕微的異樣響動。
回身前,我就大概猜到了會出現的場景:亮著燈的611室,窗戶開啟了。瘦小枯乾的張明坤只著內衣,一手舉著聽筒,一手抱著座機,站在窗前,在漆黑與蒼白的天地間,顯得既渺小又醒目。我甚至感覺到自己在和他一同顫抖。
我也終於確信,自己預料得沒錯‐‐彬就是想要他死。
隨後,下意識或無意識地,我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再度折返,跑向東街小區一號樓方向‐‐很可能,這使我成為了一個間接的協助者。在我跑出不到幾十米的時候,自611室的視窗處,張明坤好似一隻支離破碎的風箏,以一種與周圍動態背景不協調的急速,墜落。
也許我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也許我跑的時候就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也許我就是不願意獨自面對,也許我只是不希望再受任何規則的約束……也許我選擇了相信,我相信,此刻天上飄落的,真是那個被害少女的眼淚。
也許,和彬一樣,我也希望,他去死。
從轉身時僵硬得近乎沒有知覺的雙腳判斷,我一定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到底有多久,我不清楚,因為直到回身前,我的心神仍和這個夜晚一樣:黑暗、空曠、冰冷。
彬已來到我身後不遠處,雙手插兜,問道:&ldo;是打120急救,還是報警?&rdo;
語氣平緩,表情如常。沒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嘲諷、得意、興奮、內疚、擔憂、恐懼……就好像他在&ldo;指紋&rdo;裡舉著一杯波本加咖啡的樣子。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已經泯然眾人,成為了一介過客。
我皺了皺眉,緩步上前,伸左手握住了他的右腕:&ldo;老何說得沒錯……&rdo;
&ldo;什麼?&rdo;
他還在等我往下說,我已經出右手一切他左臂的肘關節,左手反窩他的腕子,順勢讓右手穿過後背去摁他脖頸子,同時雙臂發力把他往身側帶,左腳邁出下了個&ldo;別子&rdo;‐‐卻沒別到位置,就被他一轉身用左腳反別住,隨後他似乎一沉腰,把我整個人兜了出去。他沒發力,而且可能是怕地滑,就手往回還拉了我一把。
那一刻,我至少明白了兩件事:第一,無論是出於失落或內疚,我當時唯一要宣洩的情緒,只有憤怒;第二,彬會反擒拿。
&ldo;行啊,韓少!&rdo;我手肘撐了下冰涼的天橋護欄把握平衡,另一隻手已經去叼他拉我的那隻手,&ldo;咱哥兒倆試巴試巴!&rdo;
彬振了下手臂掙脫我,退後幾步:&ldo;晨晨在車裡能看見咱們,你真想當著她的面動手?&rdo;
一上來就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還真沒轍。
但凡周圍的朋友都知道,彬在生活中固然溫順隨和,但對自己女人的溺愛程度卻已經到了誇張的程度。有依晨在的場合,粗口、葷口都會被當做不尊重的表現,甚至可能成為彬翻臉的理由,更別提動手打架了。儘管出其不意地下手沒佔到便宜,但我還是有自信能放倒他‐‐只不過,僅僅為一時激憤,我不想真的跟最好的朋友反目。
我攥著雙拳走上前:&ldo;你剛才給張明坤打的電話?&rdo;
彬看了眼還亮著燈的視窗:&ldo;咱們不應該去看看剛才那個墜樓的人麼?也許還……&rdo;
&ldo;回答我!你剛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