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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走著走著,腳步不由得加快起來,好像遲上一兩分鐘,都是對自己人生的一種褻瀆。
她這一加速,很快把劉未明甩到了身後,走上前去,迎著劉秀娘那吃人一樣的目光,探頭朝著院子裡喊道:「爸?爸你睡了嗎?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祝大山正在後面堂屋裡抽葉子煙呢,聞言抬頭看了眼院子外面,沒見著房秋實的人,倒是見著了對他擠眉弄眼精神抖擻的祝翠蓮。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這母女倆合起夥來擠兌他這個大兒媳呢,可他只是祝翠蓮的後爸,怕人說他偏心,所以格外地寵著祝翠蓮,在計劃經濟的時代,家裡從沒讓祝翠蓮幹活掙過工分。
現在有錢了,更不可能讓喪夫回孃家的繼女受委屈啊。
所以他這麼一權衡,還是無視了房秋實的聲音,只當不知道這回事,繼續在藤椅上晃悠著抽菸去了。
房秋實得不到祝大山的回應,索性站在院門口繼續喊。
以前是她傻,有什麼事都回家說,現在她可要聰明著點,就在門口路上喊,左鄰右舍聽見了,丟的可是祝大山的人。
又喊了兩聲,祝大山還是沒應,倒是劉秀娘,氣勢洶洶地拎著一捆秧繩,揚言要把房秋實捆起來打。
這秧繩可是插秧時拉在田間地頭用來保持秧苗的行距的,特別耐水泡,因此格外的結實,真要是被秧繩捆住了,除非她是武俠小說裡的高手,否則別想掙脫。
所以她立馬調頭往隔壁二爺爺家跑,這位二爺爺叫祝海濤,跟祝大山的爹是堂兄弟,老一輩的兄弟幾個,就剩他還活著,因此,祝大山無論如何都要給他一點面子。
房秋實正是看準了這一點,見祝海濤在門口站著,便跑過去躲在了他身後,喊道:「二爺爺,你看看我,這麼矮,這麼瘦,我能推得動我大姑姐嘛?別說是我推不動,就是兩個我都推不動啊!大姑姐養得那樣好,只有鴻來才推得動!我剛還看見鴻來脫光了趴在她身上呢,說是給她吸螞蟥。二爺爺,我是個蠢人,只會讀書,不懂什麼吸螞蟥的事,所以我幫不上忙,就走了。所以你說,我怎麼可能推大姑姐呢?我也推不動啊。」
祝海濤本來不想摻和這事的,可是他聽到半路,眉頭不由得一皺。
他聽出來不對勁的地方了:「秋實啊,你剛說什麼?你說鴻來脫光了給翠蓮吸螞蟥?」
「是啊,我原本還以為他們兩個在打架呢,想上去勸一勸,結果鴻來說不是在打架,只是在吸螞蟥,我最怕螞蟥了,一聽就跑了。」房秋實說著,抬手摁了摁頭上的傷,疼得立馬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祝海濤這才注意到,房秋實額頭上包著幾圈白紗布呢,額頭前的這一塊還有血斑,想必是包紮之後沁出來的。
他都七十多歲的人了,跟劉秀娘也做了二十年鄰居了,這女人是個什麼性子,他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前後那麼一聯絡,差不多就懂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臭,抬腿便往隔壁的祝大山家走去,還招呼了他孫媳田甜一聲,讓她護著點房秋實。
祝海濤上前,直接把咋咋呼呼的劉秀娘往祝大山家院子裡拽,一拽進去就從裡面關上了門,直奔祝大山而去。
叔侄兩個去堂屋左邊的東屋說了會話,片刻後,屋裡傳來搪瓷杯子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清脆,刺耳,嚇得院子裡的祝鴻來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他有些後怕地看了眼祝翠蓮:「姐,你說,二爺爺說啥了都,咱爸怎麼發這麼大火?」
「怕什麼?還能吃了你?」祝翠蓮不以為意,頭上的傷也用白色的棉布包了起來,還故意宰了只雞,多抹了點血在上頭。
其實她的傷很淺,她才不捨得真的撞傷自己呢,只是象徵性地在鐵犁邊緣擦了擦,留點印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