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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了一驚,視線猛地上揚,對上了劉未明的雙眼。
此時的劉未明,背對著月光,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可房秋實到底是活過一遭的人了,多少可以從這孩子身上的氣場裡感知出點什麼。
有憤怒,也有心疼,有著急,也有懊惱。
她不明白,這麼小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複雜的情緒。
她沒時間去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只是瞅準了劉未明旁邊的空檔,一骨碌爬起,拔腿就跑。
要問她為什麼第一反應不是戳穿那對狗男女而是逃跑,那自然是因為她身材嬌小、勢單力薄,而大姑姐身材高大,渣男是跟著公公做泥瓦匠的,力氣更是不小,真要是拆穿了他們,二對一勝算太小,她當然只能跑了。
至於劉未明,這小子到底懷的什麼心思,她也摸不準,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去指望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
她這一跑,落在劉未明眼裡,成了一種被輕視了的冒犯。
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忽然扯著嗓子嚷了一聲:「表嫂,你說帶我來看什麼好玩的東西,原來就是來看錶哥和表姐同房的啊?表嫂,我還是個孩子,看這些會學壞的。」
???
房秋實驚呆了!
這混小子亂講什麼呢?
這不是造謠中傷嗎?子虛烏有的事情!
上輩子他還知道救她送她去醫院呢,就算後面狐狸尾巴露出來,那也是確定她沒有大礙之後的事了,可這輩子,他居然一上來就挖坑給她跳?
怎麼會這樣呢?
好好的小孩子,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壞呢?
房秋實石化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劉未明一步步靠近,眼睜睜看著那對狗男女聽到動靜穿上衣服趕了過來。
三對一,她一個從小隻會讀書寫字的文弱姑娘家,一點勝算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抗爭,抗爭自己遭遇的不公,抗爭自己明明就要苦盡甘來,卻又莫名其妙從頭開始的悲催人生。
她目光一掃,落在了旁邊的鐵犁上,他大爺的,欺人太甚!豁出去了,大不了同歸於盡啊!
可她才往回走了幾步,就聽渣男祝鴻來說道:「秋實,別對表弟瞎說,姐今天去插秧,身上鑽了幾條螞蟥,我幫她脫了衣服吸出來而已。你說說你,都想哪兒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你一個高中生,文化人,不要不著調的亂發散懂嗎?」
什麼?
原來男女做房事是在吸螞蟥啊,呵,真是名詞新解呢!
她還沒開口說點什麼,氣都沒喘勻的大姑姐祝翠蓮也附和道:「就是啊秋實,你說說你,想哪兒去了?你想歪了不要緊,可別帶壞了未明,他還是個中學生呢,真是的。」
祝翠蓮說著撩了把頭髮,將劉海別進耳後,的確良的粉色襯衫收進桃色半身裙的裙腰裡,沒好氣地白了祝鴻來一眼:「鴻來啊,這事你得跟咱媽好好說道說道,她丟人現眼不要緊,傳出去丟了大家的臉就不好了。」
祝鴻來忙應和道:「放心吧姐,我會讓媽好好說說她的。」
「還愣著幹什麼?我臉上有鈔票啊?趕緊滾回去給我燒洗澡水!」祝翠蓮見房秋實站那一動不動的,頓時一肚子火。
要是按照房秋實上輩子的性子,肯定就被忽悠瘸了,信以為真,回家去給這一大家子繼續當牛做馬。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不一樣了。
她冷笑一聲,收回視線,慢聲細語地哦了一聲,轉身往家走去。
才走兩步,便看準了右手邊的草垛,身子一歪兩腿一軟,假裝昏死了過去。
她這一摔倒,落在三個人眼裡,表情和反應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