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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說不得苦樂得失的複雜處境與心境中,年關到了。&ot;茆屋新開&ot;也沒有帶來什麼了不起的喜悅。他38歲了,快到了孟子說的&ot;年四十,不動心&ot;的季節了。
學生們都回家過年去了,就連專程而來的象徐愛那樣的學生也都回家盡孝去了。已經學會&ot;解安心&ot;的他自然不會象單純的詩人那麼脆弱,但也不會象康德型別的理性哲學家那樣對現象界的事情不動聲色。他只有寫詩而已。
故園今夕是元宵,獨向蠻村坐寂寥。
賴有遺經堪作伴,喜無車馬過相邀。
還有什麼,&ot;遷客從來甘寂寞&ot;,&ot;石門遙鎖陽明鶴,應笑山人久不歸。&ot;這個年關,他的詩歌大豐收了。詩人不幸詩興--準確地說,應該是在不太不幸的時候,詩興。對於陽明來說,寫詩差不多是他的吐納術,是他養心的心法,調節心情的一種方式。所以,他的&ot;居夷詩&ot;都是相當恬淡超然的,單看這部分詩篇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他加一頂田園詩人的桂冠,名次不會在楊萬裡太后面。
他自然並不覺得詩文有什麼要緊,充其量,能夠&ot;見&ot;他,但不能&ot;成&ot;他,&ot;建&ot;他。各種記載都說他在貴陽大講&ot;知行合一&ot;,使當地人始知向學。但到底講了些什麼,又是怎樣講的,則無任何細節。只有他給學生的幾封信,可以略知其功法大要。
首先,在一齊眾楚,知己難求的孤獨時節,要卓然不變,必求&ot;實德&ot;,除了自己每日靜坐,&ot;以此補小學收放心一段功夫&ot;外,還要與朋友砥礪夾持。但切忌實德未成而先行標榜。一標榜既使有點實學也變成虛浮的外道說閒話。&ot;自家吃飯自家飽&ot;,必須刊落聲華,務於切己處著實用力。
那麼,怎麼樣才算著實用力修實德的了呢?他讓學生把程明道的下述語錄,貼在牆上,時時溫習:
才學便須知有著力處,既學便須知有著力處。
學要鞭辟近裡著己。
為名與為利,雖清濁不同,然其利心則一。
不求異於人,而求同於理。
第一條,是講剛剛開始學,已經學入門了都要找著力處,日新日日新,永無止歇時。繼續革命不斷革命。這是陽明終身服膺的兩句話,差不多月月講年年講。它包含了這樣一個命題:找到了著力處才算知學,否則只是瞎耽誤功夫。什麼才算是著力處呢?為名為利為標新立異都是誤入歧途的行為。與&ot;知&ot;沒合了一的&ot;行&ot;終是不知。相反,若知行合一,就是去應舉當官也&ot;不患妨功&ot;。他認為舉業的真正危害在&ot;奪志&ot;。若立得正志,日常生活中的&ot;灑掃應對,便是精意入神。&ot;王學尤其是左派王學的核心教旨之一就是&ot;百姓日用就是道&ot;。陽明有個很稱心的學生叫冀元亨,王陽明派他到寧王府去探聽虛實,後來因此成為陽明通寧王的證據,將冀打入大牢,百般拷打,冀就是不招。其妻李氏也被逮,但泰然自若,對丈夫敬信無疑。司法官員問其夫之學,她說&ot;我夫之學,不出閨門衽席間。&ot;這個回答大出人們的意料,&ot;聞者悚然&ot;(明史王傳附冀傳)。
11理幽難顯 統一於直覺
他即將去的文明書院,坐落在貴陽內忠烈橋西,是元順路儒學故址,忠烈橋是今天的市府橋。文明書院是毛科(字應奎,號拙庵)重新修建的。在正德元年建成,前有大門,門內有習禮堂,為師生習禮講解之地。堂後有顏樂、曾唯、思憂、孟辨四齋。可容納二百名學生,有五六個儒學教員。
正德三年秋,因陽明在龍崗講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