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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停,又道:
「殿下,官家請您至太極宮一敘。」
「皇兄怎麼……」
之前的那道女聲道:
「去見吧。你們的事,太后娘娘不會這麼輕易就揭過的。解鈴還須繫鈴人。」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有人離開了。
殿下?什麼殿下……
遲遲聽得雲裡霧裡。
她是燒糊塗了嗎,還是做了什麼奇怪的夢……
這個念頭一過,又跌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她夢到八歲那年。
那年娘親帶她入京,途中在一個小縣城落腳。
為了湊夠盤纏,娘親與戲班子談攏了,要在觀音節那日,妝扮成觀音娘子為大家祈福。
自己則扮作觀音大士身邊的「玉女」,幫助娘親完成獻藝。
「記住,你爹是禮部侍郎年若寒,若有旁人自稱是你爹,要帶你走,千萬別相信。」
那天清晨,如同往常對她重複了這些話以後,娘親開始給她梳頭。
娘親提起「年若寒」三個字時沒有什麼情意,眉宇間籠著濃濃的愁緒。
似乎只是為了將這個資訊,深深印刻在幼女的記憶之中。
沒多久有人上門,原是那扮金童的男童病得很重,被家人送去醫館治病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眼看觀音節越來越近,戲班子又催促排演之事,若是不能如約完成獻藝,不僅拿不到報酬,怕是還要倒賠銀子。
這種時候上哪找個能扮金童的孩子?
遲遲娘親一咬牙,想到個辦法,那就是去附近廟裡抓一個,不,是「請」一個小沙彌來充數了。
然而廟裡的方丈是個老古板,又跟她娘有些過節,怎麼說都說不通。
非常時刻,只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打聽到他們廟裡的小沙彌會到後山做早課,遲遲跟她娘親踩好點,一大清早就去蹲點。
娘親問她抓哪一個。
遲遲隨手指了角落裡那個看書的。
是個落單了的小沙彌,氣質出眾,年紀也合適。
春光透過柳枝,落在小沙彌那頂漆黑的僧帽上,留下幾點斑駁的光。
他與別的小和尚穿的都不一樣,青灰色的僧袍寬大非常,質地輕柔,包裹住那具消瘦非常的身子,看著就很好抓。
趁著沒什麼人注意這個角落,講經的大和尚又剛好走開的功夫,娘親和她直接繞後,把人敲暈了裝進麻袋裡。
她們準備了一桌子的素齋,還有一根燒火棍,決定等小和尚一醒就威逼利誘,讓他配合她們演完觀音戲,再給人全須全尾地送回去。
小和尚一路沒吵沒鬧安靜得過分。把他從麻袋裡倒出來的時候,她們還擔心是不是把人給悶壞了。
直到看到,他眼上蒙著一層白紗。遲遲好奇不已,莫非是個小瞎子?
那他之前拿著書看什麼呢,裝模作樣?
小和尚頭上的僧帽忽然跌落,居然不是個光頭,那一頭青絲順滑得讓遲遲自慚形穢。
娘親卻大吃一驚,莫不是抓錯了?順手就把那層白紗取了下來。
小和尚果然睡著了,閉著眼,睫毛長長的。
光線一照,又長又密的睫毛上覆了一層金色細絨,讓人很想伸手戳一戳。
於是遲遲就這麼辦了。
小沙彌被她一戳,蝶翼般的長睫翕動了兩下,似乎就要睜開。
遲遲期待地看著,小和尚忽然抬起一直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按上了眼角。
他的手指在眼周摸索著,似乎是在摸那層白紗,起初還算鎮定,發現不見之後,他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呼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