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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是為了十三雁的事,這一陣子大家都受了不少罪出了不少力,擺桌酒,算是犒勞。
這實在是個傷感的序曲,小米先繃不住,碰杯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的掉,石頭拿袖子擦擦眼睛,問毛哥:“老闆娘死了,這客棧開不長了吧?”
毛哥點頭:“雁子這房子是租的,看租期還有一個來月,接下來我也不幫她續了,這風月就做到這吧,你們倆也別擔心,我跟峰子談過,多給你們幾個月的錢,你們年紀還小,總能找到地方做的。”
然後又轉頭看嶽峰:“雁子的東西我們拾掇拾掇,她身後沒人了,你挑幾樣留個紀念,剩下的,看小米和石頭要不要吧。”
這話題,越說越叫人難受,季棠棠忽然想起紅樓夢裡《飛鳥各投林》那首曲子,裡頭說: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用不了多久,這個叫風月的客棧就不存在了,在這裡打工的人,曾在這裡落腳的嶽峰、毛哥還有自己,還有曾經發生在風月的故事,就會像是被大風颳散的沙子一樣,不知道會被吹到哪裡去。
落了片茫茫大地真乾淨。
毛哥給每個人杯子裡都斟上酒:“這杯敬雁子的,雁子沒過到三十歲,這輩子受罪的時候多,享福的時候少,雁子是個好女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遇到對的男人。下輩子投好胎,走好路,找個好男人,夫妻倆和和美美的,來,幹了。”
每個人都舉杯,白酒入口澀的很,小米先嗆開了,嶽峰看著小米說了句:“女孩子都少喝點。”
小米固執地搖頭:“雁子姐對我挺好的,這敬的酒不能短了。”
季棠棠坐在邊上,沉默著小口抿著杯子裡的酒,酒桌上的話題跟她無關,她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不過這樣也好,沒人硬要勸她酒,她靜靜聽著嶽峰和毛哥講十三雁的事情,頭一次知道原來十三雁年少失足,一個人偷偷去黑診所刮胎傷了身體,從此不能生育,家裡容不下她,她年紀輕輕就開始流浪,飢一頓飽一頓,曾經半是為了生計跟了一個渣男好幾年,那人後來轉手把她給賣了,賣給湘西某個縣的黑社會頭頭,閻老七。
那時候,嶽峰和毛哥他們認識不久,跟著光頭的自駕車一起去湘西,晚上在野地裡起篝火紮營喝酒,喝完酒回帳篷,才發現自己的帳篷裡躲了個女人。
十三雁給嶽峰跪下,流著淚求他救救自己,嶽峰當時也沒轍,出去找毛哥他們商量,還沒把事情交代清楚,閻老七帶人牽著狗追到了,沒費多少功夫,就把十三雁給拖了出來。
閻老七是個仔細人,看到嶽峰他們是外地的,怕他們來頭大,沒難為他們,只是兇了他們幾句,轉頭就拿十三雁出氣,當著嶽峰他們的面拿棍子抽她胳膊,使的狠勁,一棍子下去就把十三雁的胳膊給打折了。
十三雁也硬氣,被打折了胳膊不哭也不叫,咬的嘴唇都爛了,只是抬起頭看嶽峰,嶽峰拳頭攥了又攥,到底沒忍住,一腳就把閻老七給踹飛了。
說到這時,毛哥看著嶽峰笑:“雁子也真識人,她怎麼就知道你心軟?說實在的,那時候她求我或者求光頭,我們都未必會動。”
嶽峰敬毛哥酒:“我那時候衝動,帶累你們了,光頭被狗給咬了一口還幫我跟閻老七那幫人死磕,不過後來足足三個月沒理我。”
小米和石頭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全然沒想到平日裡那個風情萬種的老闆娘還有這段心酸往事,石頭問嶽峰:“峰子哥,那後來呢,閻老七沒找你麻煩?”
毛哥笑起來:“怎麼不找啊,他當著人家手下的面打了閻老七,還把人家女人給帶跑了,是你的話,你忍得下這口氣?而且都是在路上跑的,託七託八,想找到峰子很容易的。閻老七後來找到人給峰子帶話,要麼交人,要麼交錢,開口要五萬,後來有中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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