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一(第1/2 頁)
隆興三年,早春
環春園外下起薄雪,白以檬穿著單衣,髮髻凌亂,冷眼看去像是個落魄的乞丐。目光呆滯的坐在寢殿門口,向外張望。
鑼鼓聲順著寒風吹來,遠在百米外的承華殿,正在舉辦隆重的慶典。天子娶妻舉國同慶。大赦天下的旨意,半月前就已下達全國。
上至王孫貴胄,下至黎民百姓,無不為之歡悅。
一陣冷風不合時宜的吹來,打在粗糙的皮肉上。她似乎感知到不到寒冷,就那麼站住,注視著遠方。那雙半瞎的眸子依舊水波微動。
白以檬張開手掌想要看看日光,卻看到灰濛濛一片的霧靄。
小宮女碧兒一身翠綠色錦緞棉衣,梳著宮女的髮髻。抱著手爐蹦跳著跑了進來,險些撞到白以檬,一驚一乍的喊道,“姑娘,您怎麼坐在這兒,快些進去。凍著了,可真好?”
碧兒說著,便將白以檬推搡進了寢殿,“不是我說姑娘,您還是識趣些的好,這兒是皇宮。
就算是王府又如何?誰會喜歡一個瞎子?陛下是念著舊情看您可憐罷了,皇后娘娘與陛下才是天作之合。”
“是啊,誰會喜歡一個瞎子。”白以檬唏噓著重複了一遍,忍不住將頭伸向門外。
一陣狂風將雪花吹進來大半,碧兒緊忙將門掩上,“姑娘,您怎麼還坐在這兒,快到裡邊躺著。咱們伺候您,已經夠倒黴了,您就行行好,別再給咱們添堵了。”
“好,我去裡邊。”
“對了,前邊傳了話,今兒陛下大婚,必定是不能來看您的。您等會兒,把後院的柴劈了吧。奴婢可不是使喚您,實在是活多沒人幹。”
進了內殿,白以檬忍不住咳了起來,聲音很小。
一入秋,就開始咳,碧兒每次聽見都要罵她嬌氣。她也只能這麼忍著,只希望,那個男人早點控制住朝局,早點拯救她。
他說過的,等朝局穩定後,他就來接她。他去說過的。如今他娶了新婦,不知舊日的諾言還能否兌現。
從前對他,白以檬是信任的,即便害得她半瞎的人是他,害她內力盡失,害她與師父決裂的人也是他。
如今……她不確定了。三年的光陰,夢也該醒了。
想要裹著被子小睡片刻,低頭瞧見被子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搓了搓手將冰花撣落。裹著滿是破洞的被子,瑟瑟發抖。
下了一夜的雪,將本就四處漏風的殿宇吹得如同冰窖一般。
環春園本是前朝妖妃居所。大興建國後,覺得這兒不吉利,便不再安排人居住。雖說是廢棄的殿宇,卻不知為何,這裡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
大興建國三百餘年,竟無人想要將其重新修建。使得它與周圍莊嚴華美的殿宇站在一塊,顯得極不協調。
翌日
天沒亮,碧兒拿著樹枝將白以檬戳醒,“您還真拿自己當主子了。這麼大的雪,您就想讓咱們自己掃合適嗎?
您也別叫屈,誰叫您的爹孃是逆犯呢?罪臣之女,能獲得陛下垂青,已是祖宗保佑,您還想要什麼?當娘娘嗎?”碧兒嘻嘻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玩笑。
樹枝戳在凍僵的身子上,倒也不覺得怎樣。白以檬搓搓手腳,努力起身,四肢顯得極為不協調。碧兒就像是奴隸主一般,在她身後戳來戳去。
剛掃完雪,碧兒又遞給她鋤頭,“後院的土豆,挖點出來,中午姑娘燉點吧,可別再燉糊了。再敢做糊了,往後姑娘就別吃飯了。”
白以檬微微頷首,提著鋤頭去了後院,大雪埋住土地,十指凍得失去了知覺,身子彷彿早已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協調的身體,努力攥緊掃帚,努力清掃著積雪。
碧兒許是等急了,磕著瓜子搖晃著身子走了過來,沒見到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