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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阮輕撕了一塊酥軟的肉,送到陸宴之嘴裡。
陸宴之吃下去,平平淡淡地說:「嗯。」
阮輕心想,看樣子也不算很喜歡。
她耐著性子,將荷葉雞撕碎,沾了醬慢慢送給他吃。
午後下了點小雨,天氣涼爽起來,她開了窗,讓涼風灌入屋裡。
而後又給自己倒了點青梅酒,剝了蓮子往他嘴裡送,雙手弄得黏糊糊、髒兮兮,卻渾然不在意。
阮輕忙了一天,有些睏意,便留在他房間裡睡了。
剛闔上眼又聽到動靜,見陸宴之將香爐弄翻了,香灰洋洋灑灑,粘在他臉上、衣襟上、手上,地上到處都是。
他像只花臉貓一樣,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阮輕這又起身,耐心地給他收拾,打了水給他擦臉上的灰,再次給他換了衣裳。
「你是故意的嗎?」阮輕給他捲了下袖子,語氣帶著些許責備,「目的是什麼?」
陸宴之說:「我是個廢人,你遲早會厭煩我的。」
他單純地想讓輕兒厭惡他而已。
而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讓人討厭。
「所以……」阮輕審視著他,半響,彎了彎唇,「陸宴之,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
因他前一天逃出去被抓回來,所以這是故意在鬧脾氣?
陸宴之:「……」???
「也對,家裡的小貓小狗都有鬧脾氣的時候,」阮輕鬆開他的袖子,撩了下他長發,輕笑,「你這樣子,也蠻可愛的。」
陸宴之微怔,別過臉去,一時無話可說。
心裡的防線再次被攻破,敗得一塌糊。
阮輕從後面推他,將他趕到床榻旁,一把將他推倒送榻上——
陸宴之靠在榻上,欲要起身,阮輕手掌抵在他胸口,不准他掙扎。
她半邊膝蓋壓在榻上,身體虛虛地壓過去,低眸看著他,帶著一絲慍色,嚴肅地說:「我困了,你安靜一會,不準再吵我。」
陸宴之垂著臉,眼尾泛紅,輕輕地「嗯」了一聲。
阮輕翻了個身,挨著他靠在他身上,闔上眼,拿了把便面扇,搖著搖著睡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阮輕卻睡得極其安穩。
彷彿又回到了那年,白衣少年從她家門口路過,給她留下一把青傘和一張黃色符紙。
大雨傾盆時,她的周圍依舊安安穩穩。
暮色降臨,阮輕醒過來,看了眼似在睡熟的陸宴之,起身去關窗戶。
雨中突然探出了一條青龍的臉,龍鬚微垂,金色的眼睛與她對視。
阮輕怕吵到陸宴之,跟燃青做了個「噓」的動作,輕手輕腳翻身出去。
「看樣子,那病秧子哥哥還挺難伺候的,」燃青湊到阮輕耳邊,狎暱地說,「主人,聽阿青一句勸,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樂意,」阮輕抓著青龍的一根龍鬚,用力扯向一旁,以警告的口吻說,「燃青,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
燃青被扯得一陣吃痛,化作人形,一手撫著臉,委委屈屈地說:「主人……阿青好疼。」
阮輕打量著他,沉吟片刻後說:「你來做什麼的?」
「主人,你忘了嗎?」燃青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的眼,帶著些許笑意,「阿青這次……是來討要代價的。」
「上次幫助主人潛入北海,救出我那太子哥哥,主人答應過我,準許我討要一點代價。」
「當然,」阮輕說,「我說話算話,所以呢,你想要什麼?」
燃青目光落在她胸口,抬起一根手指在她胸口點了下。
阮輕語氣徒然嚴肅,「阿青,我的命不可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