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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點頭。
邢夫人也高興起來,豪飲一杯後道,“可不就是這個理兒!迎春那性子你們也知道,跟個麵糰似得任由人捏圓搓扁,萬萬入不得豪門深宅。她那夫君是個老實人,夫妻倆舉案齊眉,和和美…美,日子過得倒也舒坦。本來她婆婆有些看不起她,想納個貴妾進門,話剛撂下去,好傢伙,環哥兒竟封侯拜相了,哈哈哈,把她公公婆婆嚇得氣都喘不勻,一疊聲兒的說他家先祖積德,讓嫡子娶了如此賢妻入門,納妾的話再不敢提,還把兒子的通房丫頭全攆了。咱們回來的時候,他們正把迎春當菩薩一般供著呢!”
說到這裡,邢夫人替自己和趙姨娘斟酒,喟嘆道,“多虧了環哥兒,不然也不會有咱的好日子。妹妹,我敬你。”
李紈也舉起酒杯,含淚道,“我也敬夫人一杯。您和環哥兒的大恩大德,我與蘭哥兒這輩子定當結草銜環,傾力相報!”
趙姨娘臉都羞紅了,一邊舉杯與兩人對飲,一邊擺手連說沒什麼。
喝完幾輪,三人越發興致高昂,東加長西家短的說個不停。邢夫人湊到趙姨娘耳邊,神秘兮兮的問道,“說是王熙鳳被休後沒歸家,反成了賈珍外室,且那賈蓉也常常去她那處宿夜,可是真有其事?”
趙姨娘當即啐了一口,“呸,淫…婦,虧她做得出來!為了幾個錢,任那父子兩同床尋…歡也是常有的事。幸虧璉兒把她休了,否則如今連頭都抬不起來!”
邢夫人扶額道,“璉兒怎總是遇見這等…淫…婦,難道是命?”
趙姨娘心知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與李紈兩個勸她喝酒,正笑鬧,王善保家的掀開門簾衝進來,喘著粗氣大喊,“太太,不好了,老太太打上門來,說是要分家。”
“好麼,真是蚊子見了血,蒼蠅聞了臭,這便找來了!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怎麼個分法,正好環哥兒、妹妹、珠兒媳婦都在,人齊了!”邢夫人提起裙襬,氣勢洶洶往前廳走。當初與二房撕破臉的時候,大房只口頭上說分家,一應官文全都沒辦。二房家產已經敗光,這回卻是打劫來了!
趙姨娘跟李紈也都變了臉色,放下酒杯緊跟過去。
第118章
賈母、賈政、王夫人、探春、寶玉幾個在正廳落座;看看與昔年毫無變化的廳中擺設,又看看門外崢嶸錦繡的花園和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心裡很有些感觸,不知不覺眼圈便紅了。
賈赦與邢夫人走在當先;甫一跨入門檻便被賈母舉起柺杖狠捶了一頓,口裡唾罵不止,“好你個不孝子;自個兒跑去江南享福,倒把老母扔在京中不管;你也不怕遭天譴!我打死你個不孝子!喪了天良了……”
賈赦見她臉色蠟黃,身形消瘦,絲毫未見昔年紅光滿面的健康之態;很不敢反抗,只抱住腦袋硬捱。邢夫人上前攔了兩下,反成了老太太最主要的洩憤目標,柺杖如雨點般落下。
趙姨娘緊跟而來,不陰不陽的笑道,“喲,老太太好大的威風,不是說病得下不來床了麼?果然是訛我的!”
“你,你怎在這兒?”賈母幾個俱是一驚。探春趕緊用袖子捂住臉,不敢與她相見。
都道惡人還有惡人磨,別看賈母在賈赦這裡威風凜凜,到趙姨娘跟前就啞了。她也不是未曾鬧過,當年賈環剛走便打上門,硬說趙姨娘那幾個鋪子是偷了賈府中饋才開起來的,要她把銀子吐出來。趙姨娘二話不說,穿上斗篷便要拉她見官,把這事掰扯清楚,又給她看了那些鋪面的契書,卻是落得五王爺、證聖帝等人的私印。找她晦氣,與找五王爺跟皇上的晦氣無異,告她偷竊,與告五王爺跟皇上偷竊無異。
賈母嚇得膽兒都裂了,趕緊帶著王夫人幾個灰溜溜的走人,硬捱了些日子又找上門,哭求趙姨娘接他們入府居住,倘若不應便吊死在她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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