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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內知道林浮生這事兒的不在少數,與其給人留下把柄被打的措手不及,不如自己有準備地先自曝。
這個什麼筋斗雲老舅在置喙什麼?
不過是自己把老爺子送進去,他少分了杯羹,藉機找茬呢。
林浮生沉著聲,冷冷地說:「你要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手裡的股份可以趁早轉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一悶腦袋又鑽進了被窩。
他不是真的沒有脾氣,也不是真的好相與,他能對喬沉這麼低眉順眼,卻也只能對喬沉低眉順眼。
林浮生又半睡不醒地躺了半小時,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去了宋揚那兒。
這一個月來,沈穗的身體將養的差不多了,舊傷新傷的消了個乾淨,就是還有點病根,譬如一下雨骨頭縫都會疼、時而偏頭痛,但這些都沒辦法,只能好好養著。
宋揚不是專門給自己做私人醫生的,他自己有療養院,從環境到護工用人一套齊全,只不過不對外開放,因為價格貴,光是一個月就花了林浮生大幾百萬,平常人家壓根兒負擔不起。
林浮生去的路上又順手把下個月的款項預支給了宋揚,宋揚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沈阿姨養的差不多了,你不給她接回去?」
林浮生「嗯」了聲:「她在我這兒住的不如你那兒好。」
這話是真話,林浮生忙,也沒空陪著沈穗,沈穗待療養院裡反而能有人說說話,回了家就只能對著個空房子。
「不光是為著這個吧?」宋揚嗤笑一聲,「你怨你媽媽。」
林浮生皺眉:「說哪兒去了,我怨她幹什麼?」
宋揚「嘖」了一下:「也不是怨,就怎麼說,我覺著你對沈阿姨的感情也沒那麼重。」
林浮生沒說話。
宋揚這話說的朦朧,但林浮生能聽懂他的意思,他也確實沒說錯。
說怨恨,那真是八竿子打不著,談不上,哪怕林浮生為了護著沈穗,丟了三十年的自由,那歸根到底該怪的是牢裡的那位,沈穗是受害者,林浮生可憐她,也心疼她,他們是同病相憐的母子。
但林浮生也確實對沈穗沒那麼深的感情,他自六歲起就沒再見過沈穗,看見的都是張憔悴、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沈穗的照片,母愛什麼的,他也沒怎麼感覺到,唯一一次,就是他成人禮上,沈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套燕尾服,也不知是經過了怎樣的哀求才讓老爺子轉手給自己。
那套燕尾服他只穿過兩次,一次是成人禮上,他借著衣服擁抱了他的媽媽,像只沒人疼的流浪狗,試圖透過這硬/挺的布料觸碰哪怕一絲若有若無的愛;一次是前幾個月的林老爺子生日宴,他借著衣服挑釁老爺子,像只得意的孔雀,最後卻失了手。
林浮生借著這件衣服上寄託的那一絲愛意苟延殘喘著熬過了三十年的黑暗。
也靠著這點愛,把護著沈穗的這份責任硬生生扛了三十年。
直到喬沉願意愛他。
不要權、不要錢,只要愛,他向林浮生索取最純粹的愛,也給了林浮生最毫無保留的愛。
林浮生坐在後座,愣愣地看著鎖屏上喬沉的笑臉,鬼迷心竅地,他打了個電話給喬沉。
「餵?」喬沉的聲音遠跨八千里的風和雲,傳到了林浮生的耳朵裡,帶著一絲電流的聲音,「怎麼了?」
林浮生應了聲:「想你了。」
喬沉似乎笑了一下:「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林浮生頓了頓,突然問他:「喬喬,你還愛我嗎?」
喬沉那邊沒說話。
林浮生耐著心等了很久,等到車前方的一塊雲朵都慢慢飄到了車後方,等到兩座大廈都消失在了後視鏡裡,才聽見喬沉那邊有了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