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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烏鴉走近他身邊，滿臉疲憊，攤開手：&ldo;在這裡。&rdo;

他的手掌上躺著一隻貔貅銅雕，做工簡單的便宜貨，正是老乞丐一直捧在手裡的那隻。

&ldo;老乞丐在銅雕裡？&rdo;太多的資訊量讓顧臻一時沒法消化。他們剛從狩獵者手裡救出老乞丐，結果老乞丐自己又把靈識封印了，&ldo;他是圖的什麼啊？&rdo;

&ldo;你問我我問誰。&rdo;小烏鴉心裡非常不慡，&ldo;煩死了。&rdo;

回想起那天老乞丐與他單獨談話時問的問題‐‐&ldo;小娃娃，老頭兒問你，有沒有在祀主死了以後，還能讓祭禮活下來的辦法？&rdo;

他大概明白了老乞丐的想法。只是卻不能理解當時老乞丐眼神中的無奈；也不能理解最後老乞丐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小烏鴉看著掌心中的貔貅銅雕，眼神中透出些許茫然。

明明只是個祭禮而已。

顧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心裡有些難過，問：&ldo;那我們還去陸巖灣麼？&rdo;

&ldo;去。&rdo;小烏鴉說，&ldo;我答應了貔貅會把銅雕送走，肯定要把事情辦到。&rdo;

夜更深了些。

張先生家的書房還亮著燈。

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見書桌一角壓著一疊厚厚的尋人啟事，貼著一副簡單的肖像畫，畫上是個頭髮鬍子一團糟糕的老人。

萬籟俱寂，偶爾能聽見窗外零星幾輛汽車飛馳而過。

張先生趴在書桌上，像是睡著了。突然窗戶上傳來一聲異響，像是有人朝玻璃上丟了一顆小石子。

張先生從短暫的睡夢中驚醒，起身檢視。他推開窗戶朝下張望，靜謐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正想關上窗，卻在窗臺上看到一個小小的銅雕。

張先生認得銅雕上刻的，這是一種上古神話中的瑞獸，叫做貔貅。

銅雕的質量十分普通，看起來並不值錢，不過張先生還是拿了起來。他再次四顧，確定沒看到人後，關上窗戶。

小烏鴉從陰影中走出，抬頭看向張先生書房。屋裡傳來一點細微的動靜，半分鐘後，房間裡的燈熄滅了。

顧臻站在老遠的地方，忍不住在手臂腿上抓撓，低聲問：&ldo;好了嗎？我快被蚊子搬走了！&rdo;

&ldo;來了。&rdo;小烏鴉不耐煩地回應他。

直到小烏鴉走近了，顧臻又忍不住問：&ldo;老乞丐為什麼要這麼做？&rdo;

&ldo;你知道祀主和祭禮的同生共死吧？&rdo;小烏鴉說。

&ldo;嗯啊。&rdo;顧臻點頭，&ldo;新時代下的不平等條約。&rdo;

小烏鴉賞了他一個白眼：&ldo;貔貅大概是想保住他的祭禮。&rdo;

&ldo;銅雕質量是差了些，卻也沒那麼容易壞。&rdo;他說，&ldo;貔貅雖然死了，靈識卻還封著，算不上真死。最後一點靈識散盡需要很多年，足夠那個男人活到壽終正寢了。&rdo;

&ldo;原來是這樣。那封住靈識，不就跟我們人用儀器吊命不讓死一樣了？這算不算&l;死不瞑目&r;？會很難熬吧。&rdo;顧臻忐忑問道。

&ldo;妖各有志。他自己樂意，你我管得著麼？&rdo;小烏鴉說。

顧臻想了想，點頭說：&ldo;他們都是好人。老乞丐是，開甜品鋪子的張先生也是。不過可惜了，&rdo;他接著又嘆了口氣，&ldo;上回老人家還跟我說，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張先生的名字呢。要是能讓他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