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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徽對此的迴避這樣明顯,玄旻卻不會讓她輕鬆過關。他看著被壓上行刑臺的唐紹筠道:&ldo;想要見廢太子,你就先把唐紹筠這最後一程送了吧。&rdo;
靈徽置在膝上的手緊緊拽住長裙,身體因為外頭響起的擂鼓聲而發出輕微的顫抖,她雖然並不喜歡唐紹筠,但那個總是敬她護她的人身上總有令她動容的地方。她可以幫著玄旻潛伏在唐紹筠身邊,可如果要她就這樣親眼看著唐紹筠被殺,她多少還是不能淡定的。
&ldo;一刀的時間很快,如果你沒能看見,那麼你之前所做的所有事就全都白費了。&rdo;玄旻好整以暇地看著刑場上的一切,對他而言這樣的死亡並沒什麼可畏懼的,甚至因為唐紹筠跟靈徽曾經有過的關係,唐紹筠對靈徽有過的短暫的親近,都是他以為那個梁傷死有餘辜的證明。
玄旻對這個梁國商人的感受除卻來自唐風青跟景棠他們的關係而令他厭惡之外,還有源於在這個計劃裡將靈徽推到唐紹筠身邊後的怪異的憤惱和不甘。這些本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卻在玄旻心裡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也就讓他對唐紹筠產生了不自知的敵意,直到他最終確定了某些東西,也就確認了對唐紹筠的真正想法,所以現在要看著唐紹筠就這樣被一刀兩斷,對玄旻來說,是有些快意的。
那急促的擂鼓聲無異於對靈徽的催促,她的猶豫在這樣的聲音裡被壓制下去,從而讓她艱難地側轉了身體也抬起了頭。只是在望去車外之前,她先看了玄旻一眼,那人正專注地望著外面的景象,陰冷的目光彷彿完全穿透了此時建鄴城裡已漸漸溫暖的陽光。靈徽這才意識到這一年來發生改變的只有自己,眼前這個折磨自己的兇手一塵未變。
為了能夠像手刃康王那樣了結自己的仇恨,靈徽縱使有不忍心也還是跟玄旻一樣將視線落去了馬車外的那片刑場之上。目光越過人群看見唐紹筠的那一刻,靈徽腦海中浮現起當初自己在齊濟落水時,唐紹筠救了自己的情景。那時的她萬沒料到玄旻做了那麼多事不過是要將唐紹筠安排去西雍身邊,他的大費周章居然只是為了做這樣一個局。但她更沒想到的是自己跟唐紹筠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心中的唏噓並沒有被表現出來,靈徽靜靜地看著刑場上那一把飲了無數犯人鮮血的大刀被舉起,折射著此刻的陽光讓人有些睜不開眼。而周圍彷彿無窮無盡的吵嚷在這樣的時刻達到了頂峰一樣,讓靈徽覺得心神難安。
鮮血濺起的瞬間,她猛地想起當初在洵江刑場上的那些屠殺,她的同胞就那樣在她面前喪命,那時她激動得恨不得立刻殺了那個叫葉玄旻的魔鬼,然而現在,她一言不發地坐在他的身邊,甚至距離近得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身體的呼吸起伏。
就在劊子手手起刀落的那一剎,玄旻是感受到靈徽那時崩緊到極致的情緒的,她本就僵直的身體在當時不自覺地一震,按在車窗上的手也隨之抓緊,她想要閉眼以逃避眼前生命消亡的慾望最終被報仇的意志所克服,讓她沒有錯過那本就短暫的行刑的全過程。他低看著在此之後還久久沒有回神的靈徽,整個人猶如徒剩驅殼那樣目光空洞地坐著,直到他放下車簾,她才木訥的轉身,無力地靠著車廂壁,低頭不再說話。
玄旻讓車夫離開,馬車行駛的瞬間有輕微的顛簸,而靈徽的身體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樣直接靠去玄旻的身上。她過去一直拒絕彼此間這樣的接觸,可這一回她沒有絲毫的反抗。她沉默地靠著玄旻,目光飄渺得像是已經去了遠方,身體的無力正表明著思緒上同樣的疲憊,她的不反抗只是因為這一次她已經放棄了抵抗。
玄旻沒有像過去那樣將她推開,卻也沒有任何想要回應的意思。馬車前行,他默然坐著,偶爾低眼去看懷裡彷彿睡去的靈徽,不知她在這一路上已無聲地落了淚,淚水劃過她的臉,沁入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