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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訣有種圓不了謊的虛浮感,避重就輕道:「是怕黑,但也沒那麼不著調。」
重點是他也理不清自己的心緒,聽到陳譴和他人曖昧時的焦躁、想要確認陳譴無恙的迫切、把人拽離酒桌時的魯莽,他彷彿竭力在對方面前扮演一張乾淨的白紙,背面其實塗滿纏繞的黑線,至於想書寫什麼,他自己也在尋找答案。
「我趕作業去。」徐訣找理由迴避,滴水的雨傘往傘架一插,他順手將礙手的校服扔上衣帽架空著的掛鉤。
陳譴想出聲阻止的時候那件搭過他雙肩的校服已然穩穩地掛在了衣帽架上,另一端的掛鉤纏著的是蔣林聲上次沒帶走的領帶。
其餘掛鉤仍舊光禿禿的,自這副昂貴的柚木衣帽架組裝好後他就等著蔣林聲成為第一個使用它的人,因為蔣林聲的衣服都是不能糟蹋的高定,每次進門他都要琢磨一番該把外衣放在哪裡。
如今現實偏軌,陳譴看著霸道佔領衣帽架的校服卻不能說什麼,架子是校服的主人給安的,校服是在雨夜裡為他驅過寒的,於情於理都比邊上那條束縛過他雙手的領帶要合適。
茶几那邊,徐訣搶救不了濕水後被擦破的卷子,索性痛快地揉作垃圾拋進廢紙簍,打算明天早點回學校潛辦公室裡再順一張。
陳譴解著腰帶進來,經過時瞥一眼:「扔什麼呢,那麼大一團。」
徐訣說:「草紙。」
一抬眼,他看到陳譴攥著腰帶,解釦時勒緊又鬆開,抻緊的襯衫凸顯出珍珠的粉嫩,布料回彈後又依稀只見一點微小的弧度。
徐訣指下用力,在英語書上颳了道指甲痕:「你怎麼還不把衣服換下來?」
陳譴將腰帶捆幾圈扔沙發上,動手解了喉結下方的紐扣:「這件襯衫到底怎麼你了,在外面你嫌它不保暖,回來還要管我換不換。」
徐訣說:「酒氣太濃了,影響我寫作業。」
「怪什麼酒氣,你那是自主分心,我要像你這麼學英語,一輩子都不用換頭像了。」說歸說,陳譴還是脫掉了襯衫,平常在休息室當著大夥的面換衣服慣了,又不似女士矜持,全然沒想過要迴避。
倒是瞥見徐訣匆促低頭對付作業,耳廓卻染紅,陳譴才覺出樂趣,收回撈睡袍的手,轉而勾著褲腰往下一拽。
褲管寬鬆,唰一下便掉落地面堆在腳邊,蓋住一雙被地毯絨毛包圍的腳背。
徐訣就坐在茶几和沙發中間的地毯上,留著餘光,該看的都收盡眼底,不該看的也透過想像在腦中豐滿成型。
都怪學美術的見一方區域性便膽敢構思整體,徐訣以目光追隨兩隻前後剝離褲子的腳掌,再往上是那顆藏在腳腕骨後的淺色小痣,忽而一縷細風擦過頸後,他受不了了:「你吹什麼……」
回頭卻見陳譴睡袍穿得好好的,連腰間綁帶都挽得結結實實,估計剛才是衣擺帶起的風。
「我不是吹,」陳譴也坐下,指尖戳向英語書上毫無章法的筆記,「你這樣是真的很難學好。」
對於英語,徐訣語感差、興趣濃度低、學習模式不靠譜,陳譴就拿兩個厚厚的硬皮本教他歸整筆記,一本從前面開始翻頁,紙張對摺後左邊寫片語,右邊記中文;而從後面翻頁,是負責記錄課堂要點。
另一本則用作積累作文常用句型,陳譴寫字不及徐訣的張揚漂亮,所以沒寫兩句就撂筆,他念,徐訣寫,不知不覺兩人臂膀緊貼,彼此皆蹭熱了一片面板。
「那天你跟班任說要督促我學英語,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徐訣翻著乾貨滿滿的筆記本,感覺自己換頭像的信心又提了幾個度。
陳譴還在翻閱其它學習資料,那麼多年了,很多課本都有所改版,但實際內容相差無幾,他還記得自己在哪頁寫過什麼筆記,課上分神時又在哪頁畫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