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戴眼鏡假斯文(第1/2 頁)
逃逃從城裡回來已經是晚上了。
他不是一個磨嘰的人,只是醫院裡耽誤時間太長,檢查不是很費時間,配眼鏡卻等了好久。
具體時間他也說不清楚,挺熬人的,反正就像裹腳老太的裹腳布很長,又髒又臭。
是配眼鏡的師傅技術活一般,還是和他一樣的熊瞎子太多?無關緊要,最打緊的是排隊等著,每個人手裡拿著一小塊紙片,攥在手裡,緊緊的。
生怕錯過什麼!長長的隊伍裡,都和他一樣的操性,拳頭握的緊緊的。
彷彿隨時隨地,一觸即發,參加戰鬥似的。
“38號,取。”視窗處傳來細聲細語的聲音,他起身拿著“兌獎號碼”向視窗走去。
“請你戴著眼鏡,在樓道走著試試,有沒有不合適的,讓師傅調一下鏡架。”
“唉!”
其實,他心裡想,再磨嘰磨嘰,我回去都半夜雞叫了。
現在是新社會,我們都是有土地的農民,當家做主。
周扒皮半夜雞叫,一去不復返了!
他心裡想是一碼事兒,還是戴著眼鏡,在走廊裡,東瞅瞅,西望望。
他自己感覺,“四隻眼睛”比兩隻眼睛,看的清楚多了,彷彿他的世界裡,一切都變了。
屁顛屁顛的走出了醫院。
一路上,和他一樣的二八大槓,公路上沿線,一排排的,後座幾乎都是裝滿什麼東西的塑膠袋子,鼓鼓的。
趁著還沒天黑,滿載而歸,唯獨他空空如也。
街道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漸減少,失去了白天的嘈雜聲,吆喝聲,罵街聲,刺耳的喇叭聲……
白天的時間沒有黑夜長。
街道兩旁的霓虹燈在主幹道照亮了回家的路人,行人匆匆,白天湊熱鬧,晚上各找各媽。
白天不懂夜的黑,黑夜不問白天的亮。
他來不及欣賞城市的夜景,城市裡的空中樓閣,樓房似乎比他家的二層高房還要高,六層樓各家各戶若隱若現的燈光,從玻璃窗穿透。
他逛縣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然,之前每次來,基本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數九寒天,騎車褲襠熱,捉車把手凍僵了,帶著線手套無濟於事,耳朵沒知覺,嘴裡時不時哈氣變成白色的霧。
回家的山路必經過一條河,說是河,其實冬天基本上乾涸的,基本上處於斷流。
夏天暴雨之後,河水猛漲,夾雜著枯樹枝,各種雜草,混濁的水沿著河道激流而下,至於流到什麼地方,他也說不清楚,無從知曉。
不是他所考慮的。石板橋橫跨河道,靜靜的等待它的到來。只因為平常山溝裡的人們很少從橋上走,河道寬敞平坦,自然是必走之路。
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
一條不寬不窄的土路,從川裡一直延伸,直通山溝裡。也是唯一一條發家致富之路。
逃逃把二八大槓支起撐子,本來車後座空空的。
水火無情,他不得不在路邊做拋物線運動,嘴裡還時不時噓噓噓幾聲,我去,真她媽舒服,憋死了。
一泡尿硬是從城裡憋到現在,難日死了,鄉下人進城,不知道東南西北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人有三急,卻找不到洗手間。
新鮮,明明是去上茅房,城裡人真會說話,起名洗手間。
進山的土路,慢悠悠的,一直是上坡路。不久前,大雪紛飛,整個山川大地裝扮的雪白雪白。
往日塵土飛揚的土路,如今蕩然無存。踩在腳下的積雪壓的挺厚實,棉暖鞋鞋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心裡邊怪不舒服的。
他戴著眼鏡看著眼前的一切,可清楚呢。
地處大西北偏遠山區的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