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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無言將盡的時候，在京城的各坊市衚衕間，月光陰蒙渺無人煙，卻有大片大片的小張黃紙如同雪片一般飛舞在清冷的街頭。

那上面寫的是短短一則小故事，講的正是此前說書先生提起過的隋煬帝的陳妃身懷陰胎食母之事。一柱香後整個北鎮撫司幾乎傾巢而動，趁著黎明前的無邊暗色撿拾著這些字條。

李歸塵的書案上疊放著以萬計的黃紙條，明滅的燭火後是他漆黑深邃的眸子。

&ldo;現在便按捺不住了嗎？&rdo;

一個時辰過後，天色初明，街上終於有人走動了。除了路面上多了些不引人注意的炭灰之外，沒有人知道到昨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然而衚衕旮旯的柴堆邊正有兩個本該去上私塾的小童蹲在那玩石子，那光滑的小白石蹦蹦跳跳地彈到了柴火和牆面的縫隙裡……&ldo;你看，這裡有好多黃紙啊！&rdo;

&ldo;一會兒拿去給先生看看，這裡面寫的好像是個故事呢……&rdo;

這字條自然是收不淨的，只怕未及黃昏，京城中已經是民心有變了。

蒲風自打昨天傍晚出了法華寺就吐得撕心裂肺的，晚飯八成也沒吃……然而那股腐屍的味道只怕是洗上半個月才能下去。他鎮守在北鎮撫司的時候，轉念間總在想她可否睡下了，有沒有做噩夢……所以一待天明他就借著換便服趕緊回家了，他不放心。

&ldo;早知道你回來就多熬些粥了，你看你這眼下黑的，昨天晚上可是又沒睡……&rdo;蒲風一見到他難免有些嗔怪，而李歸塵看著她嘮嘮叨叨的樣子忽然就笑了。

只可惜事態緊急已經由不得他在家逗留，李歸塵一身素服剛要出門的時候，裴彥修正串門來。

裴大夫遠遠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眉頭皺成了一團，不過難得沒數落他而是往他手裡塞了一把避穢丸。

&ldo;我的楊大人，老夫把妹子嫁過來可不是為了跟你受罪的。&rdo;

李歸塵回頭望著站在樹蔭下擦著石桌的蒲風，也意識到自己近來事忙，的確是有些顧不上她了……雖然她一直都是言笑晏晏的樣子，從不和他抱怨什麼。

他正歉疚地想著等這波風浪過去了，要如何還還補償她，裴彥修卻忽然緊緊拽住了他的袖子，沉著臉色和他說了幾個字‐‐&ldo;裝聾作啞，點到為止。&rdo;

李歸塵一頓，卻只是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ldo;你也曾說過的，&l;見之生不忍見其死&r;，何況他於我有救命之恩。&rdo;

再者，平心而論聖上並不失為好皇帝，一旦干戈動，將會是上萬無辜百姓生靈塗炭……這事情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又如何能裝聾作啞呢？

這一次，不能再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要放大招了……

第81章 逆流 []

東廠衚衕的淨身房裡, 蠶室內門窗皆緊閉, 伏天裡燥熱無比的暑氣在這昏暗而充斥著異味的小屋子裡醞釀著, 發酵著……門扇&ldo;吱呀&rdo;一聲開了, 帶進來了些許清新的氣息, 大帽的黑紗帽簷遮住了李歸塵的半張臉，更顯得他單薄的唇色中有一種說不清的鋒利意味。

&ldo;你是太醫院的徐秋？&rdo;

通鋪上原本是躺著兩個人的, 昨天半夜裡那一個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