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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山路往上而行,走了一小段,楊洛平捋一把額頭的汗,邊走邊笑,「小美女,你這身子板太弱了,才多少氯|胺酮,就連路都走不了了?」
雙手垂在楊洛平身後,隨著他的步伐晃晃悠悠。陳逸緩緩抬頭,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有許多重影。
她彷彿看見不遠處山腳下,有一片長滿雜草的空壩,上面停滿各式各樣的汽車。似乎是個廢車處理廠。
頭無力垂下,陳逸忽然笑了一下。
不是海|洛因,是氯|胺酮。
在臨床上,氯|胺酮也是一種麻醉劑,可用作淺表手術的基礎麻醉,及全身麻醉誘導劑。
沒走多久,楊洛平電話響了。他停下來接電話。
陳逸迷迷糊糊聽到一些字句,但大腦混沌,很快又忘記。她只感覺楊洛平掛掉電話後,沒有再往山上走,而是原途折回了。
他們回到車裡,楊洛平把她塞進車尾箱。緊接著,她再次感受到了被針扎的痛感。
楊洛平獰笑一聲,「你很聰明,會壞我事,先好好睡一覺,就不帶你去見你男人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逼仄幽暗的空間裡,藥效漸漸起來,意識逐漸丟失,陳逸陷入了一個無力掙扎的世界。
水泥屋內。
薛山抬手將流浪漢臉上的髒發扒開,猶豫著喊了一聲:「……鄭宏?」
流浪漢眼神躲閃,似乎不敢直視他,看他一眼,又飛快別過眼,嘴裡冒著模糊不清的字眼。
薛山放下手,流浪漢得了機會迅速別過身,仍是死死護住懷裡的破碗和牛皮紙袋。他頭抵著牆面,一下一下磕著,嘴裡不停念:「吃飯……吃飯……」
薛山怔怔望著他,眼前恍然掠過許多片段。
新兵報到的第一天,鐵面教官鄭宏站在隊伍前自我介紹,每一字都鏗鏘有力,震懾人心。
偷吸菸被抓住那個夜晚,鄭宏苦口婆心跟他講國家大義,講軍人職責、使命。
新兵連結束時,鄭宏被薛山勾住脖子拉去合照。照片中,他露出一個靦腆卻又陽剛的笑容。
鄭宏退役時,薛山站在大門口,目送他離開。寒風中,他站了很久,一直保持敬軍禮的姿勢。
後來,一切都變了。
在鄭宏身邊的那些日子,薛山不止一次想過,也許是可以把他拉回來,勸他浪子回頭的。但他沒有做到。
他曾是鐵骨錚錚的軍人戰士,也是十惡不赦的毒販。
而現在呢?
薛山看著眼前這個沒了右臂,痴痴傻傻的男人,突然覺得心酸,沒由來的心酸。
流浪漢仍在一下一下撞著牆,冷不丁轉過頭來碰上薛山的目光,他嘿嘿笑了一下,「吃飯」
「你——」話剛出口一個字,薛山倏地止住。
屋外有窸窣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轉身,抬頭,門口刺眼的光線被遮住大半。薛山直起身子,迎上來人審視的目光。
楊洛平仍是那身黑色運動裝,頭戴鴨舌帽,表情似笑非笑,「認識了?不用我介紹了吧?」
有的人,也許多年過去,他的音容笑貌你會忘得一乾二淨。
但楊洛平不會,他彷彿每時每刻都在笑著,以至於薛山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竟然想不起他不笑的模樣。
靜了片刻,薛山問:「你一直把他藏在這?」
「藏?」楊洛平笑,「我沒那麼閒,當年救你弟弟的女兒一個,就把我累得夠嗆。」
當時,邊警那邊可以說已經全然放棄他,要不是帶個小孩有掩護作用,真遇到抓捕還能有現成人質,他才不會這麼爛好心。
但兩人身上有傷,又沒法進醫院治療,一路上,他自己都顧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