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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浴室中滴滴答答落水,季長善聽了一會兒水聲, 展開被子蓋住腹部以下, 摸過床頭遙控器開電視,調到新聞臺,倚住左側床頭板聚精會神地看。
彭朗擦著濕頭髮進屋時,天花板吊燈未開,只點著右邊床頭的一盞檯燈。季長善的身子佔床鋪一小塊,她臉上映著浮光, 電視畫面兀自運動,光影隨之變化,她的面板明暗交替,黑眼珠朝他微轉,神色自然,問他要睡了麼。
他不怎麼困,「明天週六,你還有工作麼?」
季長善搖頭,眼光轉回電視螢幕,格外迴避他淌水的發尖和浴袍中間裸露的一縫胸膛。
彭朗原本不吹頭髮,只拿毛巾吸吸水,就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接掉落的水珠,等待頭髮自然晾乾。
他倚到右側床頭板,跟季長善一塊兒看新聞。對面牆頂的空調打到二十二度,冷風安靜吹拂,季長善目視前方,叫彭朗去吹吹頭髮,夏天感冒好得慢。
彭朗轉臉瞧了眼他太太,她專注看電視,並不打算分一點目光給身邊人。他現在願意聽太太的話,起身去翻吹風機插電,又把吹風機送到季長善眼前,禮貌開口:「能不能幫我吹頭髮,小善?」
聞聲輕挑眉,季長善瞅他一眼,彭朗的表情像隨便找個人問路,既誠懇又得體。她默默接過吹風機,沒挪窩,只讓彭朗躺低一點兒,否則她夠不著。
他取一條毛巾鋪在季長善大腿上,腦袋枕著她雙腿,兩人之間還隔一層薄被。溫風低聲緩慢起,季長善輕輕撥弄彭朗的髮絲,他的頭髮很黑很密,穿越指尖,觸感是順滑濕潤的。
彭朗睜著雙眼,目光平和寧靜,仔細描摹太太低垂的眼眸和睫毛,她的黑眼珠望不見底,睫毛一扇一扇的,節奏很慢。
「別看我了。」季長善想捂住他的眼睛。
彭朗不想服從太太的指令,仍輕輕望她說:「好看,所以想多看。」
季長善知道自己長得不醜。從小到大,除了季曉芸時不時說她刻薄相,多數人都會誇獎她的外貌,但是沒人像彭朗這樣直白,眼神也不比他和緩深沉,像兩汪月光下的湖水,倒影只有她一人。
她不言語一陣,撫著他的髮絲,由心發聲:「哪兒好看?」
「眉毛很濃,眼睛很深。鼻子小小的。你的嘴巴不笑也好看,笑起來應該更好看。面板也很細,摸起來光滑溫暖,不知道親起來有沒有不同。」
他說得真誠,語氣又平靜,並不讓季長善感到輕浮。
她心裡發燙,到底還是拿被角遮住了他的眼睛。
彭朗的嘴巴露在外面,「我說得不對麼?」
怕憋死他擔罪名,季長善沒把他的嘴巴一併堵住。她緘口不語,指縫漏過縷縷黑髮,他頭頂的髮絲幾乎乾透,季長善於是叫彭朗翻過去吹後腦勺,這樣也不必忍受他磨人的注視。
彭朗照太太的話做了一半,翻身側躺,臉孔對著季長善腹部,她身上染清幽的香氣,像某種霧藍色的花才會散出的香。他嗅著淡香,問季長善用什麼沐浴露或者洗衣液,她說隨便買的,沒細看。
「很好聞,抱著睡覺應該特別安神。」
暫且關掉吹風機,季長善請彭朗閉嘴,要不然她就回家了。
彭朗笑笑,隔著薄被子去摸她的小腹。雖然沒直接體會他掌心的溫度,季長善仍然覺得心燙。她清清嗓子,彭朗慢斂手,吹風機重新響動,風聲在耳邊撓癢癢,彭朗閉上眼睛,安靜地感受她指尖在發間穿梭,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眶微泛紅。
燈光熄滅,房間歸於無聲。
季長善貼邊躺在左側,臉朝牆壁,眼睛張著不能入睡。
她沒怎麼跟誰躺過一張床,尤其沒跟男人同床共枕過。彭朗在她身後平躺,呼吸很平穩,季長善傾聽氣息湧動,他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