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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嘆氣。珍&iddot;萊特莉的咳嗽聲突然響起。

&ldo;哦，安德森先生，克勞蕭工作室說，你明天才能拿到那些廣告稿。畫家生病沒去上班，其他人正在趕工完稿。&rdo;

&ldo;該死!&rdo;安德森呆坐盯著桌子瞧。&ldo;你沒有施展你的女性魅力嗎?&rdo;珍&iddot;萊特莉臉紅了。&ldo;你和克勞蕭本人說到話了嗎?&rdo;

&ldo;只和他的秘書說到話，但我不認為‐‐&rdo;

&ldo;好啦，就這樣。去吃中飯吧。如果貝格西德又打電話來，就說我在開會。&rdo;

然後他和克勞蕭交涉，並以軟硬兼施的手段得到對方保證，那些圖會在下午完成送出。他正打算外出吃中飯時，突然注意到桌曆，上面的日期是二月四日星期一。

安德森坐下來，直瞪著桌曆看。某人又把它調回三週前的舊日期。為什麼呢?不過他越看那個清清楚楚的&ldo;4&rdo;字，心裡隱約萌生一股不安的感覺。他真的有把&ldo;4&rdo;調回&ldo;25&rdo;嗎?該不會是他自己忘了吧?他大叫出聲：&ldo;你很清楚，你已經調過了。&rdo;這幾句話像打氣似的讓人稍微心安。安德森戴上霍姆堡氈帽，穿上深色大衣，隨即走了出去。

三

馮恩說道：&ldo;我欣賞你的地方，茉莉，就是你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大概只有廚房的水龍頭才能跟你比美。&rdo;

&ldo;話說的太快，你就品嘗不到其中的妙處。這又不是在喝啤酒。&rdo;茉莉&iddot;歐洛奇的鬈髮整齊地束在頭上，長鼻子狀似粉筆。她曾經在倫敦政經學院攻讀社會學，如今在這家公司負責研究部門。&ldo;所以我告訴他，你可以拿走它，或是把它留下來。結果他說，如果你的想法是這樣，那我就留下來。然後我就說好吧，但你可別明天哭著來說還要。那玩意兒具有獨創性，而且可靠。它才不可靠呢，他回說，但你的確可以在奇特的東西上面獲得啟發。奇特，我就說了，你還不懂奇特是什麼意思吧，如果我‐‐&rdo;

史岱格酒吧裡頭人滿為患。安德森的肋骨被某人粗暴地戳了一下，以至於漏聽茉莉敘述的故事結尾，他也是這樣錯過故事開頭的。

&ldo;這樁完美的羅曼史，就是這樣結束的。&rdo;她轉身朝向安德森。&ldo;你似乎有點情緒低落，寶貝。怎麼啦?&rdo;

&ldo;沒事。再來一杯。&rdo;

&ldo;謝啦，再來一杯啤酒，一杯完美的化學啤酒‐‐我愛死它了。我要是今天才喝到它，大概分不出來它和真正的啤酒有何不同。&rdo;

他們站在櫃檯前，絡繹不絕的人潮擠得他們彼此摩肩擦踵，然後又得客氣地縮身保持距離。吧檯後方玻璃的反光照得安德森一張臉蠟黃，臉上深深刻劃出紋路，配上充滿血絲的悲傷眼睛，以及稀疏的頭髮。他又點了幾杯酒。

&ldo;別理他，&rdo;馮恩以低沉嘶啞的聲音說道。&ldo;他意志消沉是理所當然的。&rdo;

&ldo;因為他老婆嗎?&rdo;

&ldo;一部分啦。&rdo;

茉莉的長鼻朝前傾去。

&ldo;那又如何?我壓根兒沒想到，薇樂麗的事會讓你如此看不開，寶貝。&rdo;

安德森大口灌下啤酒。

&ldo;才過了三個星期而已。&rdo;他為自己辯解的口氣感到懊惱。&ldo;二月四日。至今只過了三個星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