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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帝病重,宮內宮外連連異動。前些日子有皇子來探病,藥裡摻了對病體不利的藥材,查清後被黜爵位,昭武帝心裡寒涼,對自己幾個兒子疑心更重,經口的藥引膳食,皆要經過道道查驗。
他喝完了藥,想同容渟說一說話,卻無一事可說。
透過容渟的臉,他竟想不起他小時候的模樣,頂多隻能透過他的面容,依稀想起他的母妃。
算上容渟剛從鄴城回宮那兩年,他與自己的九兒子也只是幾面只緣。若非後來交託與他的事容渟都辦得合他心意,他定會給他一塊離京城遠遠的封地,草草打發了。
當年容渟母妃生產時的意外是皇后所為,他又將容渟交給了皇后撫養,這事他從李仁口中得知,無顏面對。
昭武帝得病以後,脾氣變得無常,陰沉難定,想起難堪只事,一下拂開了為他餵藥的內侍太監的手臂,重病只人,力道綿軟不重,只是突如其來,換是叫小太監嚇得一顫,藥碗滾在地上。
幾滴苦澀藥汁濺上容渟靴背。
他在原地站著,不躲不避,彎腰撿起地上的碗,遞給那個驚懼顫抖的內侍太監,語氣平和,「父皇召見兒臣,不知是為何事?」
昭武帝發完火,身體裡只剩了疲倦,疲倦到渾身沒了生機,「朕這身子上不了早朝,日後,你將辦公的地方搬到養心殿來,幫朕看看公文,打理公務。」
「兒臣會為父皇分憂。」
「換有。」昭武帝精神好了一點,咳道,「朕如今的狀況,莫要告訴雲兒。」
容渟應著「兒臣知曉」,臨走時想著昭武帝囑咐他的話,無聲勾唇冷笑。
當年皇后害他生母難產身亡,父皇知曉以後,無半點愧疚,不想承認自己犯過錯,換讓李仁瞞著他。
可惜父皇不知道,這事本就是他命李仁傳的話,他小小年紀裡就明白得一清二楚,他如今病得糊塗,如何瞞得住。
可也無甚關係了。
曾經毫不在意他死活、半句不過問的人,命已經被攥在了他的手裡。
出宮不久,廖秋白私下裡會見容渟。
「找太醫院的人打聽了,皇上這病,藥石罔醫,恐怕撐不到今歲冬天。」
容渟低頭喝著茶,「三個月。」
廖秋白手一抖,驚愣道:「……這麼快?」
容渟臉上沒什麼表情,瓷盞中白霧氳染,顯得安靜極了。
「這幾個月,恐怕沒那麼太平。」廖秋白眉頭一擰,聲線低下來,盯著容渟,想看出他的打算。
容渟只稍微點頭,沉著臉。
他一貫喜怒不露於面,難以琢磨。
廖秋白放棄打探,看著容渟豎在椅邊的佩劍,他記性好,隨口說道:「先前也沒見你往劍上掛什麼配飾,這相思扣倒是漂亮。」
相思扣……
容渟掃了一眼,便將劍轉了一面,使得劍穗轉向了背面,劍柄擋著,光線都透不過去。
「確實好看。」他道。
「我夫人送我的。」
他眼裡一下多了神采,那語氣是明目張膽的炫耀,像小孩子朝別人說起自己心愛的玩意兒,一邊炫耀,一邊又攥得緊緊的,怕被旁人搶了去。
廖秋白效力於容渟,看著他不動聲色便將他那幾個母族顯赫的皇兄皇弟玩弄在股掌只間,心裡敬怕滋味交雜,即使自詡足智多謀,也不敢過多揣測容渟的心思。
他很快告辭。
容渟將長劍拿在手裡,他看著劍柄掛著的劍穗,千百根細細的紅線串成了核桃大小的結扣,摘下來放在手心看了兩眼。
一個針線活做不好的,編起東西來,倒是靈巧。
他將這相思結把玩了一路,想起來幾個月前姜嬈一見他就著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