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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狸想，如果哪天她真的失敗了，哥哥可能是唯一一個不會怪她的人。

&ldo;請進請進，家裡人多，咱們往後院去。&rdo;

蘇念狸回過神來，發現黃鶯的外婆家是間客棧，怪不得她舅舅說&ldo;家裡人多&rdo;。

&ldo;老闆，黃魚沒有了，記得下午訂貨啊！&rdo;

&ldo;曉得了！&rdo;

黃老闆舌頭一轉還能說餘杭話，當真是多才多藝。

後院是正經的生活起居場所，穿過廊子，進入一個小小的院落，院子正中間擺放著一個青花瓷的大魚缸，裡面是一條錦鯉和一株水蓮，院子西南角種著一叢湘妃竹，方方正正的青磚壘成的花壇裡有含苞待放的杜鵑花。

迎面佇立著兩層小木樓，木樓的前廳掛著兩盞大紅燈籠，映著白牆灰瓦和滿院青翠，既雅緻又風俗。

&ldo;外婆！&rdo;

黃鶯大喊一聲，惹得她舅舅一樂：&ldo;嗓子挺亮。&rdo;

有人拄著拐扎敲了敲地面，黃鶯拉住蘇念狸的手往前走，小聲說：&ldo;我外婆不喜歡說話，咱們跟她說兩句就可以出去玩兒啦。&rdo;

蘇念狸有些緊張，跟著黃鶯進了正廳，在昏暗的光線中，她看到一位躺在搖椅裡的白髮老人。

&ldo;來啦，過來。&rdo;

&ldo;哎。&rdo;

黃鶯鬆開蘇念狸，走到搖椅旁蹲下，握住老人乾枯的手，甜甜地說：&ldo;外婆，我姆媽叫我來看您，您最近怎麼樣？&rdo;

老人耳朵不太靈，好半天才聽清，回道：&ldo;好，你姆媽怎麼沒來？我想她了。&rdo;

&ldo;姆媽在忙一個國家課題，要我告訴您，過年的時候肯定回來。&rdo;

&ldo;唉。&rdo;老人長嘆一聲，閉上眼，許久沒說話，好像睡著了。

黃鶯鬆開手，回到院子裡，跟她舅舅說：&ldo;外婆不高興了，舅舅你去勸勸吧。&rdo;

&ldo;勸了也沒用，她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糊塗，醒過來也不一定記得，就這樣吧。&rdo;黃鶯舅舅忙著去訂貨，給蘇念狸和趙川洲安排好房間便匆匆離去。

&ldo;我舅舅挺孝順的，為了外婆甘心辭掉北京的工作，來這個小地方做生意……&rdo;

黃鶯心情不太好，蘇念狸陪她在鎮子裡溜達，聽她這樣說，忽然嘆息一聲：&ldo;我看你舅舅也很忙，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陪你外婆。&rdo;

&ldo;對啊，剛剛我外婆一聽媽媽沒來，眼睛裡都有淚了，我看著都心疼。&rdo;黃鶯鼻子一酸，&ldo;每次看到我外婆，我總害怕自己老了也和她一樣，女兒不在身邊，在身邊的兒子又不夠上心，整天一個人躺在木樓裡昏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rdo;

&ldo;所以古人說了，父母在，不遠遊。&rdo;蘇念狸說完，心裡一痛，&ldo;不說了，你看那邊有賣臭豆腐的，咱們買一個吧。&rdo;

黃鶯滿臉拒絕，&ldo;我不要，吃完說話都是臭的。&rdo;

蘇念狸躍躍欲試，轉頭問趙川洲：&ldo;哥哥吃嗎？&rdo;

趙川洲對帶有臭味的東西一向敬謝不敏，攔住蘇念狸：&ldo;臭乎乎的有什麼好吃，對面有賣糕點的，咱們去吃那個。&rdo;

越有人攔著她越要試一試，蘇念狸擠進人群裡買了一包，聞了聞那銷魂的氣味，覺得比榴槤過癮。

她夾起一塊丟進嘴裡，嚼了兩口，看得趙川洲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