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清明(二)(第3/7 頁)
陳宗賢面沉如水:“不是他還能是誰?難道你還給第一個人透過口風不成?”
陳平心中一跳,立即跪下去:“老爺!陳平不敢!”
“起來。”
陳宗賢稍稍壓了壓胸中的怒火:“我並不是在懷疑你。”
陳平鬆了口氣,站起身。
陳宗賢深吸一口氣:“咱們這位皇上最在乎人言,所以我才想以流言殺馮玉典,可鄭鶩的反應太快了,用一個郭汝之就平了所有的風波,鄭鶩不是蓮湖洞勝似蓮湖洞,他與那個蔣牧走得近,那胡伯良又是個牆頭草,王固一個人在裡面可謂勢單力薄,他們是不會放過慶元鹽政這塊肥肉的,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蓮湖洞總是不死心,總想要插手慶元鹽政,總想破開汀州這個鐵桶,毀我白蘋根基……”
“皇上太聽先帝的話了,先帝生前指名鄭鶩與蔣牧一人輔佐他,鄭鶩心思深,手段也高明,那個蔣牧看似和氣,實則滴水不漏,哪怕皇上如今對王固頗為看重,他對上鄭鶩與蔣牧一人,那也是不夠看的,”陳宗賢臉上的燙傷火辣辣地疼,牽連著他臉部的肌肉微微的抖動,“可我得讓皇上知道,從始至終與他在一條船上的,就只有我,除了我,誰都不值得他信任,因為我的把柄,就是他的把柄,他也許對我有殺心,但我得讓他看到我的價值,我得讓他需要我。”
“皇上就是太安逸了,他以為坐上這皇位就可以高枕無憂。”
陳宗賢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事到如今,我妻女俱失,已經沒有什
麼好失去的了,也沒有任何退路了,那就拿命搏,我赤著腳,可皇上還穿著鞋呢,他什麼都有了,我不信他不怕失去……”
陳平眉心擰成川字:“可是老爺,先太子之死有隱情的訊息是我透出風去給馮府的,透口風的也不是旁人,是他馮閣老自己信任的下屬,他應該察覺不到什麼才是,但如今馮閣老卻將此事堂而皇之地傳揚開來……他到底為的什麼?”
陳平原以為,馮玉典作為從前的東宮詹事,心中不可能放得下先太子當年之恩義,他也許會暗自查證,但為明哲保身,他也絕不敢貿然傳揚出去才是。
此事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馮玉典都沒道理會做這樣的事,除非他失心瘋,不要命了。
陳宗賢不惜挖出這樁秘聞,便是為了將當今皇上跟他綁死在一條船上,他算得很清楚,他要透出風去給馮玉典,引誘他去探究這樁塵封的舊事,只要馮玉典有了追查的舉動,此事便會立即傳到東廠的耳裡。
東廠,就是陛下的耳目。
屆時,他不信馮玉典還能有命活,至於這樁關於先太子的秘聞,則會因為馮玉典的死而再度石沉大海。
再不會有人察覺。
可馮玉典還沒查,就先將此事給傳揚了出去。
“我不管他為的什麼!”
陳宗賢忽然一揮衣袖,桌邊的茶碗“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他轉過臉,只見簾子外面一片明晃晃的日光,卻更襯他一雙眼底陰雲密佈:“你只管引劉吉往馮玉典的那個下屬身上查就是,這回的源頭,不能再是什麼郭汝之了,他馮玉典如此迫不及待地找死,我得成全他!”
陳平低首,不敢多言。
室內靜了好一會兒,陳宗賢胸中的焦躁更甚,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忽然想起汀州,便立即問:“汀州有訊息了嗎?陸雨梧死了沒有?”
陳平搖頭,又說:“從東南送訊息過來,哪怕八百里加急,也還要幾日。”
汀州又在下雨了。
州同竇暄橫死鶴居樓,州署裡諸般事宜一下全部都壓在了陸雨梧的肩上,州署內外他都脫不開身,昨夜沒閤眼,今日又忙碌到黃昏。
他才下令當街處決那些潛入城中,趁亂殺人的江州反賊,呂世鐸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