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師紀年(4.4k)(第1/2 頁)
日影正中,山風習習,並不覺太熱。 雲陽澤毗鄰翠屏峰,偏偏恰因平旭之故,照例日日有白煙升騰,如湯池一般。幸賴今日破曉時分瓢潑了一陣猛雨一洗熱潮,時至晌午雨腳收過,大澤波平如鏡,遠山含黛,碧水瀲灩。 眼下天風乍起,波浪澄徹,江心泊著一艘華美的船舫。 紅木甲板上安伏著一條人影, 那人以一種萬分舒適的姿態,讓五月溫暖的陽光,曬著他寬闊的、赤裸著的、古銅色的背。 海風溫暖而潮溼,從船舷穿過,吹起了男人漆黑的頭髮,堅實的手臂伸在前面,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握著一本封皮嶄新的羽國誌異。 他卻似已在海洋的懷抱裡入睡。 儒醜是奉鬼尊之命前往異鄉執行任務,然而目前停駐關外的他看來並不著急……行事作風心機無測的儒醜偏在此時依著行船慣例而作。 行船慣例:順風則行,逆風則泊。 一般而言,只要不遇著逆風,對江細酌橫舟賦詩,寫意得很。 適逢暮夏,陽光燦爛,湖水青碧,有蘆雁輕巧地自船桅間滑過,生命,是多彩的,充滿了青春的歡樂。 海天遼闊,遠處的地平線已只剩下一片朦朧的灰影,這裡是儒醜自己的世界,絕不會有他厭惡的訪客。 就在此時,海面忽然傳來疏逸詩號——“笑范蠡碌碌浮生,縱扁舟負卻五湖風月。羨淵明飄飄遺世,命巾車歸來滿架琴書。” 語聲並不如何響亮,偏偏如在耳畔清晰不已,是有高人以千里傳音之法遙相致意。 這功夫雖然號稱“千里傳音”,自然不能當真聲聞千里。 但只要中間並無大山之類阻隔,功夫高深之人可以音送數里,而且聽來如同人在身側。 越是內功深湛,傳音越是柔和。 船泊湖心四下絕無藏身之處可言,出聲者修為深厚可見一斑。 儒醜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陽光,便照在他臉上。 他年紀看來約在二十許間,長相清奇特異。臉盆寬而長,高廣的額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偉的觀感。 眼耳口鼻均有一種用花崗岩雕鑿出來的渾厚味道。 細長的眼睛帶著嘲弄的笑意,既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性,又兼有看不起天下眾生的驕傲自負。 儒醜抬手本要嘗試擋住刺眼的陽光,很快復又放下這一不必要的舉動。 因為一條身影已然濾去過盛光線,那人身長七尺八寸,容止出眾。 定了定睛,儒醜正待開口,便聽得先聲奪人直抒來意—— “吉光片羽·廣陵君,幸會了,段玉閣下。” 陌生的名號不見經傳少聞江湖,是要搭伴同往他界一行的有心人…… 明昭曦 “道域並不歡迎墨家。”逍遙遊道,“尤其是在內亂之後。”一板一眼的話意闡明客觀真相。 “呵,或者該問九界中有幾處境域是真心歡迎自命代天牧民的墨家的呢?”淡淡諷笑一聲,狄飛驚示意深有同感,“但話雖如此,不可否認所謂的民生最終仍是不自覺的墨守成規乃至奉為圭臬。” “嗯?”休琴忘譜蹙眉不解。 “怎見得?”荻花題葉舉例佐證,“龍虎天師。” 緊跟著,逍遙遊便自狄飛驚口中聽說了另一個版本的,有關張天師創立四宗的故事…… 道域一詞尚未問世之時,道域四宗並未同時建立,是龍虎天師,追求道術流變,而來到此地再創三宗,統整成今日四宗並立的系統。 而原先在此發展的道術流派,從此定名——陰陽學宗。 戰起陰陽,也是在那時,奠定九界的理論現世。 五德始終的學說,讓始帝名正言順,成為平定亂世的道統。 而提出這些思想的人,正是陰陽學宗的始祖——鄒衍。 聽到這裡若有所悟,休琴忘譜語焉不詳道:“陰陽家的創始者,晚年足跡鮮見於史冊記載,對外界而言,此學說自玄朝過後,已不復存在。”畢竟是來此地創立宗派了。 “或者該說,學成出師而叛逃。”荻花題葉說。 逍遙遊不語。 狄飛驚接著說了下去。 “陰陽家創始者的師門,很有意思不是嗎?講到這,就不得不講另一件更有意思的事件,據傳始帝掌權時,朝堂上有兩名得力股肱。雖曾有合作關係,實際上,卻為了不同的理念,暗地相鬥。” 一時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