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第1/2 頁)
梁啟超在信中談到出土器物有銅器、石器、骨器以及複雜的陶器花紋問題時說:&ldo;此外,他們最得意的是得著半個蠶繭,證明在石器時代已經會制絲……這幾年來(民國九年以後)瑞典人安特生在甘肅、奉天發掘的這類花紋的陶器,力倡中國文化西來之說,自經這回的發掘,他們想翻這個案。&rdo;&ldo;(李濟)所說&l;以考古家眼光看中國,遍地皆黃金,可惜沒有人會揀&r;真是不錯。&rdo;梁啟超再次建議兒子回國後&ldo;跟著李、袁二人做工作,一定很有益&rdo;。又說,&ldo;即使因時局動盪而無法外出做田野發掘,在室內跟著李濟整理那76箱器物,也斷不至白費這一年光陰……。&rdo;酣暢淋漓的翰墨,透著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舔犢之情與殷切期望。按梁啟超的打算,他還想讓梁思永豐富一些古文物方面的知識,多參觀幾個新成立的博物館,然後再去歐洲深造幾年,那時再回國于田野考古這門學科上一試身手,定會創造一番偉業。
梁思永接受了父親的建議,於1927年7月回國。令人扼腕的是,此時的國學研究院&ldo;四大導師&rdo;之一王國維已鑽入湖底,命赴黃泉,李濟的田野發掘計劃也成為泡影。
王國維在清華大學執教的兩年中,儘管生活趨於平靜,學問越發精進,但仍&ldo;時時以津園為念&rdo;,每年春節都要去天津覲見早已遜位的&ldo;皇上&rdo;,常為&ldo;有君無臣&rdo;而憂慮。[60]
1927年5月間,聽說蔣介石為總司令的北伐軍一路勢如破竹,攻城略地打到了河南,即將北渡黃河,掃蕩華北,入主京師。又聽說兩湖學者葉德輝、王葆心等一代名儒為北伐軍或農民協會的人抓起來砍了頭,王氏甚為恐懼,認為北伐成功之後,自己也不會被國民黨所容,乃於驚恐中常與吳宓、陳寅恪等朋友密謀應變之策。期間有人勸其避居國外,但王大師總躊躇不定,只是經常深夜枯坐居室流淚。[61]
延至6月1日,清華國學研究院第二屆學生畢業,典禮過後,下午舉行&ldo;師生敘別會&rdo;。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四位教授各入一席,李濟、梅貽琦等在座,師生暢談別情。據當時在場的研究生柏生回憶說:&ldo;座中(王國維)先生為吾儕言蒙古雜事甚暢,其雍容淡雅之態,感人至深。&rdo;宴席將散,梁啟超起立致辭,歷述同學們之研究成績,並謂:&ldo;吾院苟繼續努力,必成國學重鎮無疑。&rdo;
[62]眾皆聆聽,王國維亦點頭表示同意此說。宴畢,王國維與眾師生作別如平時,爾後隨陳寅恪至南院陳宅,二人暢談至傍晚。是日晚,王氏在自家宅中會見謝國楨等同學,依舊是談笑和怡。6月2日晨,王國維餐畢,八時至研究院辦公,料理事務如常,並與同仁談及下學期招生事宜。隨後離奇地向事務員侯厚培借了五元錢,獨自悄無聲息地走出清華園,在校西門僱一輛洋車徑赴三里地的頤和園,花六角錢買了一張門票,囑車夫在原地等候,約十時左右獨自向園內走去。在園內,王國維悶不作聲地徘徊於長廊之間,後踱步至魚藻軒前的昆明湖畔獨立沉思,盡紙菸一支,約十一時左右,懷揣剩餘的四元四角和一紙寫有&ldo;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我死後當草草棺殮,即行藁葬於清華塋地&rdo;等字樣的簡短遺書,縱身一躍,沉入湖底。雖有園丁&ldo;忽聞有落水聲,爭往援起&rdo;,[63]但王的頭顱已插入淤泥,前後不過兩分鐘即氣絕身亡。‐‐一代國學大師由此告別了凡塵滾滾,充滿血腥、苦痛與悲傷的世界,時年51歲。
王國維沉湖而死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