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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營地裡一片靜謐，唯獨嵇雪眠的帳篷裡傳來窸窣的動靜，似乎是輾轉難眠。

嵇雪眠睡不著，覺得渾身都在發燙。

他強忍著不適，又看了幾張摺子，抬筆卻寫不出字，滿腦子漿糊，只得靠在木椅上蹙眉歇息。

陛下的學業還需精進，總歸是年紀小，先生長先生短的，撒嬌耍賴，何日才擔得起重責。

他兀自憂心，帳口處涼風卻被一人衣袂帶起，嵇雪眠便知是誰又來為難他。

他起身施禮，&ldo;王爺恕下官不適，若有事還請明日再議罷。&rdo;

段棲遲卻不聽，撩開衣擺，施然坐下，將提來的酥餅點心放在腳凳上，開啟了袋子口，花樣兒恁多。

他捻起糕餅，看似心情不錯，笑眯眯問道，&ldo;雪眠吃嗎?&rdo;

嵇雪眠謝絕，&ldo;謝王爺美意，臣吃不下了。&rdo;

段棲遲也沒逼他，便將糕餅放了回去，展開嵇雪眠揉成團的廢紙，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仔細擦了擦手指上的酥皮碎屑。

嵇雪眠瞥了一眼，廢紙上是關於破堤水情的防治建議，只勾勾抹抹寫了一半。

段棲遲擦淨了手，而後直接攬住嵇雪眠的腰，把他扯到身前。

嵇雪眠深吸一口氣，&ldo;王爺又要幹什麼?&rdo;

他把桌案上的筆山墨池和未寫完的摺子推到一邊，省的一會兒萬一動起手來，砸壞了東西。

兩人靠的近，段棲遲皺著眉頭湊近了他耳畔，聞了一聞道：&ldo;這藥喝了竟沒用嗎?&rdo;

嵇雪眠一時沒聽懂，&ldo;什麼藥?&rdo;

聽他疑惑，段棲遲忽地囅然一笑，&ldo;滋補的湯藥，沒人和你說過嗎?&rdo;

嵇雪眠被迫坐在他膝上，緊皺著眉，段棲遲便道，&ldo;看來還是有用的，我好像聞到了一些，比那夜更香的味道。&rdo;

&ldo;這湯有什麼功效嗎?&rdo;嵇雪眠看進他眼底，摸不清他的真傻還是裝瘋。

段棲遲卻神秘地笑了笑：&ldo;你猜。&rdo;

&ldo;臣愚笨，猜不透。&rdo;嵇雪眠起身便要離去。

段棲遲雙手握住他的腰，尋了處腰眼按下去，當即便叫這冷著臉的人兒塌了腰，唇角勾起來，&ldo;不許走。&rdo;

嵇雪眠無奈閉目，&ldo;王爺不肯說就罷了。只是那湯竟是為臣一個人熬的，多謝王爺美意，微臣怎敢消受?&rdo;

他向後撤身，段棲遲便不許他逃，&ldo;也沒什麼特別的，我聽說你總是生病，想著叫人給你調理調理，順帶著添了幾味特殊的香料。&rdo;

嵇雪眠只好無奈說道：&ldo;臣年歲漸高，身/體已大不如前，有些病痛也是難免的，王爺又何必掛懷?&rdo;

&ldo;雪眠同我一般年齡，怎麼能說是年歲漸高?&rdo;段棲遲另起一提，&ldo;再說了，我怎能不掛懷?雪眠，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rdo;

嵇雪眠心裡砰砰直跳，穩住心神，&ldo;王爺還是放過臣罷，臣此生都不打算娶妻生子，也不打算委身於人，王爺想結連理，不如去找真心愛慕王爺的。&rdo;

段棲遲卻盯緊了他，好像幾百年沒見過這張臉一樣，目不轉睛。

嵇雪眠那張像春花開了的臉頰除了穠艷，滿是肅穆，眼神清冷而明亮，好看的難以言說，直往段棲遲心窩裡扎。

從小到大，嵇雪眠都是如此，心裡想什麼都不說，裝的恁像。

段棲遲突然惱他這樣自持，自從嵇雪眠做了首輔帝師，待他就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