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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回過神來,第一反應竟是驚慌。買這些點心的錢,足夠他不吃不喝賣上天炊餅了。
&ldo;兄弟,你別嚇我,你哪裡來的錢買這些?咱們、咱們可要做本分人,犯法的事兒咱不能做……&rdo;
武二笑道:&ldo;大哥你放心,這錢來路乾淨,武二沒做虧心事。&rdo;
可是武大仍然畏縮搖頭,反反覆覆的說:&ldo;咱沒這個命,人家的錢,咱不能……&rdo;
武二解釋了又解釋,最後只好說那錢是地上撿的。武大這才放心了,高高興興和弟弟吃了頓美的。
那天他弟弟似乎格外興奮,吃完了東西,又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字。
&ldo;大哥,人家說男子漢得有個像樣的名字,咱們老是武大武二的叫,人家未必看得起咱們。今兒我求了個有學問的師傅,給我起了個大名,叫武松,松樹的松。&rdo;
武大樂得嘿嘿笑,哪個學問人這麼好心?這名字叫起來順口,寫出來的形狀也挺好看。至於意思肯定是好的。誰家起名字,沒個福壽歡喜的寓意呢?
武松又說:&ldo;我拜託人家,給你也取了一個……&rdo;
武大受寵若驚,眼看著弟弟手指的那個字,橫豎顛倒不認得,聽弟弟解釋,似乎是念植,要麼是直,要麼是智‐‐事實上,他笑呵呵的跟著唸了幾遍,睡了一覺,就全忘了。
武松不厭其煩地教他念。過了一陣子,武大也不好意思再向弟弟問了。再過一年半載,那寫著字的紙讓他不小心用來包了炊餅,賣出去了。
說也奇怪,自從那天以後,武大出去賣炊餅時,受的欺負就少了一半還多。他弟弟變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打架王,清河縣的地痞無賴混混頭,以後就很少再惹到他哥倆頭上。武大不明白,是不是人有了名字,就會突然變強起來?自己活得這麼憋屈,是不是因為一直記不住自己的名字?
只是這樣的日子也沒過多久。有一天武松突然匆匆跑回家,跟哥哥說,他要出去闖蕩學本事,回來帶他一起發家致富。武大對弟弟向來百依百順,但哪捨得他走。可挽留的話還沒說出來,武松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第二天有人告訴他,武松是和人爭鬥,鬧出人命,這才跑路了,不信大郎你看,縣衙門口貼著他的通緝令哩!
武大不信:&ldo;我兄弟是本分人,才不會犯法!&rdo;
至於那通緝令,&ldo;都是字,也沒有畫我兄弟的像,誰知道你是不是唬我!&rdo;
……
武大陷在回憶當中出不來。直到身邊有人捅了捅他,才嚇了一跳,啊的一聲跳起來。
鼻子裡全是麵粉香,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三十歲了,娶了老婆,兄弟也已經衣錦還鄉,風風光光做了都頭。總算熬出頭了,生活多有滋味哪!要是娘子能再給他生個兒子,最好是像兄弟那樣高大漂亮又聰明,也算是彌補了自己一生的這麼多遺憾。
當然這事他現在不太敢提。
一白粉袋雪花面擺在眼前,真實不虛,那是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真是白啊,簡直比得上娘子那副臉蛋。捏起來也細細的,手一鬆,手心裡居然還薄薄的沾著一層面,拍一拍手,一片煙霧。
以前哪捨得買這種面!不知道做成炊餅,香噴噴的,嚼起來得有多帶勁!自己這個娘子,可真是七竅玲瓏心,怎麼就想出這麼多妙法子?
武大握著一把麵粉,閉上眼,似乎就來到了縣衙前面,烏泱泱的大長隊伍,人人搶著來買他的雪花面白炊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