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槁來。

忽然踉蹌兩步，哈哈一笑，聲音嘶啞。

&ldo;願賭服輸！給你就給你！娘子快回來吧！莫要讓史某再看著心憂了。&rdo;

她心中微微升起歉意，然而並沒有因此心軟。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自暴自棄，還是另有所圖。

&ldo;兵牌給我。別過來。丟到我腳邊就行了。&rdo;

撲的一聲輕響。狼首鐵牌端端正正的插進她腳邊泥地裡，濺起一小團黑火藥煙霧。

她警惕注視四方，飛快地躬身拾起來。不用擔心真偽。史文恭好歹還是常勝軍主將，千百人眾目睽睽之下，行不出太卑鄙之事。

但光有鐵牌還不夠。兀朮也曾號令過常勝軍呢，照樣被掀翻拿下。

她一顆心跳得太急太久，已是疲憊萬分。腦海里卻異樣地轉得飛快。

朝一干目瞪口呆的常勝軍官掃一眼，朗聲道：&ldo;諸位驍勇善戰的勇士們，能和你們共事是我之幸。史將軍既已發話，你們若是真心歸附我的，便請過來，向宣誓效忠他一樣向我宣誓。我要親耳聽到，才能心安。&rdo;

一片寂靜。太陽終於慢慢落到中軍帳頂，溫和的暖色黃光普照大地，把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大丈夫言出如山。事已至此，沒什麼再推諉的資格。

見史文恭沒有制止的意思，&ldo;遼東野人&rdo;猶豫著出列，長槍拄地，朝她單膝一跪。

一半是由於她那玉石俱焚的死亡威脅，一半也是真正佩服她孤注一擲的膽識。方才引線燃起的一刻，多少人絕望地認為此生休矣。眼下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一個輪迴，不得不對她心生敬畏。史文恭既已低頭，剩下的人也沒有僵持的理由。

潘小園並不清楚&ldo;面向黑山許誓&rdo;到底為何，但見周圍諸人均神色肅穆，知道蕭和尚奴並非說笑。也不知以契丹民俗應當如何應對，只得萬福還禮，表示接受他的好意。

數十常勝軍首腦，不論情願不情願，先後一個個向她低了頭。潘小園用心記著每個人的名字。大多是直率豪慡的遊牧民族兄弟，守信重諾，最服勇士，從這幾日的相處來看，比某些漢人要可靠得多。

她開始還擔心自己身為女流，或許不足以讓這些大男人拜服。但常勝軍中大多是故遼遺民，風化視中土為疏，婦女參與軍政司空見慣，乃至皇后、太后執政亦非罕事。因此對她一個女子效忠跪拜，完全不是什麼丟臉之舉。

她深吸口氣，望著眼前高高矮矮一群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面目各異的戎裝大漢站成一排，看來在等著她的第一個命令。

第296章 心結

常勝軍將官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對這第一個命令反響並不太熱烈。史文恭出讓兵權， 畢竟也間接成了三十萬人的救命恩人， 況且全軍上下， 算是蒙他一手訓練到現在的水準， 如何肯立刻翻臉？

常勝軍一日之內兩易其主， 軍隊意志前所未有的不堅定。

潘小園臉一沉：&ldo;方才一個個對天發誓， 聽我號令的都是誰？&rdo;

選幾個自己能記住的名字，直接攤派：&ldo;蕭和尚奴，高小丑，崔狗子聽令， 把史文恭拿下！&rdo;

三人愁眉苦臉圍上來。高小丑其實一點不醜， 硬朗的國字臉上一臉為難：&ldo;史將軍， 對不住， 休怪。&rdo;

旁人或許不知她心思，但史文恭如何不明白， 她這是明晃晃的要立威。&ldo;拿下史文恭&rdo;便是常勝軍對新領袖的投名狀。

情有可原，就是忒狠了些。和他當初殺郭藥師是一個路數。

報應不慡。

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