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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得剛掛起來的校服獵獵作響,林杳沒住過有陽臺的房間,就在外面多站了一會兒。
隔壁的少年丟了筆,單個胳膊撐在桌子上,用手拖著下巴,懶懶搭了句腔:「你打算在這裡站到把頭髮吹乾為止?」
林杳的唇角繃了繃,她嗆了一句:「什麼都管只會害了你。」,然後轉身,用背部抵著牆,兩隻手搭在欄杆上。
林杳看見屋子裡自己的東西還沒收拾,但是似乎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了,沈家把一切生活用品都準備得妥帖,她自己帶過來的東西基本都用不上了。
他們像是真的做好了留她在這裡長期住下去的準備。
沈鬱白也不坐著了,站到圍牆邊上,兩指胳膊交疊搭在上面,手指鬆鬆往下垂,像是順嘴問了一句:「住不慣?你可以直接跟我爸媽說,他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我爸也不會撤了你的助學金。」
林杳的手指縮了縮,她垂了眼,回:「你怎麼知道不會?」
沈鬱白嗤了一聲,「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這下換林杳想笑了,她偏了偏頭,心說當然有,你面前這個人就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父母,活到這個歲數甚至沒跟他們見過幾次面。
她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因為風吹得有點冷而跺了跺腳,語氣裡帶了點很輕的笑意:「你父母確實是十足的大好人,你命挺好。」
沈鬱白聽得皺了眉,側眸瞥過來一眼,看見林杳把衣領攏了攏,往前走了幾步,又很釋然地對他說:「說這話並不代表我羨慕你,說實話我也沒覺得自己過得有多差,不需要你覺得我可憐。」
「所以,」她撥出一口氣,偏頭回望他,「收了那副表情吧,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一直努力往上爬的時候很可笑。」
沈鬱白收了視線,淡然說:「我剛剛只是懷疑你什麼時候也開始信命了,哪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你怎麼會把我當成那種會可憐別人的人?」
他扯了扯唇角,冷笑著:「太抬舉我了,我翻遍自己身上也找不出什麼同情心。」
林杳覺得他說話一直很古怪,就蹙了眉:「你倒是會貶低自己,明明什麼都有,偏要說自己又沒道德又沒同情心的,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讓你很高興?」
她十分不能理解,「搞不懂,還是你覺得扮豬吃老虎很好玩?」
這話倒是讓沈鬱白覺得很好笑,他眼睛彎成兩道上揚的月牙,唇角往上挑著,慢悠悠地反問:「我扮豬——吃哪隻老虎?」
林杳一時沒說話,少年用手指輕輕敲擊欄杆,又笑著問:「哪有老虎?我明明只看得見你這隻狼。」
她動了動嘴唇,面無表情地說:「調侃完了沒?我睡了。」
說著,她抓了把頭髮,跟沈鬱白聊天的這陣功夫已經讓她的頭髮半幹了,就是髮根還有些濕,不過對於林杳來說問題應該不大。
林杳走得乾脆,把落地窗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沈鬱白倒沒有立刻走,而是留在陽臺又吹了一陣子風。
少年的眼睫微微下耷,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凌亂了幾分。
他是什麼都有,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
沈鬱白回到桌子邊把課本合上,打著呵欠回了房間,什麼也不想考慮了。
他上課的時間比較寬鬆,早上也不用像林杳那樣六點就得起,她起得最早,家裡還是黑的,林杳儘量把動作放輕,打算一個人安安靜靜出門上學。
只是剛下樓到玄關換鞋,就聽見沈鬱白兩手搭著靠在鞋櫃旁,倦怠地垂著眼看她,嗓子還帶著清晨沒睡醒的喑啞:「你知道怎麼去?」
林杳低著頭把鞋帶綁好,「我查過交通線路了,搭702路公交就能直接到校門口。」
少年身子沒動,調子拖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