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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甫定,她又急急忙忙朝前尋去。
越往前走,碎屍越多。
這些碎屍密密麻麻,鋪就一條蜿蜒的血路。
柏氿在這條血路上疾行,薄底黑靴踩在血泥地上,濺起一朵渾濁的花。
每當她遇到一顆頭顱,那本就高度緊張的神經便又緊繃一分。
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彷彿要脫離出胸腔之外。
夜靜而謐,寂寂無聲,這漫長的焦灼,著實是糟透了。
柏氿又一次丟掉手中頭顱,咬緊了牙關,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樹上。
眼眶微微有些酸澀,深深吸氣,再次邁出步伐,她惡狠狠的想:
若是讓她找到他的屍體,她一定要把他的肉刮下來餵狗!
鬥轉星移,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柏氿尋尋覓覓,終於在一堆碎肉中看到一副完整的軀體。
這完美到令人恨得牙疼的身材,她至死都認得。
那人眼眸緊閉,臉色青白。原本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世子殿下,此刻竟透著一股沉沉死氣。
柏氿心口猛地一疼,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悶得厲害。
伸出手來想要探一探那人的鼻息,纖細的手掌卻突然頓在半空。
這一頓之下,彷彿連整個世界都連帶著靜了一瞬。
若是他就這樣死了,那她該怎麼辦?
行事作風向來冷酷決絕乾淨利落的風傾樓第一刀‐‐夜百鬼,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殷瑢便在此時赫然睜眼,一把抓住了柏氿頓在半空的手臂,往下一扯,正欲折斷,一觸之下卻驚覺這手臂又細又軟,異常熟悉。
柏氿被他扯得朝前一摔,眼見著就要壓到殷瑢的身上,顧及到他背後慘不忍睹的傷,她硬是用肘臂著地,撐住了上半身。
烏黑長髮滑落柏氿肩頭,柔軟發梢撓得殷瑢鼻尖微癢。
他伸手,攬住她細軟的腰,正想喚一聲她的名字,張開了嘴巴才恍然記起,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名。
於是他笑了笑,道:&ldo;是你。&rdo;
忽有一顆晶瑩水珠&ldo;啪&rdo;的一聲滴落在殷瑢的臉上。
&ldo;下雨了?&rdo;殷瑢疑惑。
下雨了?
柏氿抬頭看了眼夜空,有風拂過,忽覺臉上一片冰涼,抬手一抹,指間竟是沾染上了些許濕意。
她哭了?
為什麼?
她最近一次哭泣,還是六年前,師姐死的時候。
柏氿盯著指間晶瑩,微怔。
無聲寂靜裡,殷瑢忽然摸著她的腰,毫不正經的調笑道:&ldo;你怎麼不說話?莫不是見著為夫還活著,喜極而泣了吧?&rdo;
無意間,一語中的。
柏氿猛然揮開攬在腰上的手臂,迅速起身,聲音又冷又靜,聽不出絲毫破綻,&ldo;既然活著那就起來,沒事別裝死。&rdo;
殷瑢依言緩緩坐起,站起時,他腳下一軟,朝前踉蹌了一步。
一隻小小的手掌扶住了他的手臂,殷瑢不由下意識的朝柏氿看去。
明知這男人什麼都看不見,柏氿卻還是忍不住別過頭,避開那人深沉的眼。
她沉默著將殷瑢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又伸手攬住他的腰側,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柏氿突然不自在的微紅了耳尖。
向來以調戲自家世子妃為人生第一樂趣的世子殿下,倒也一直未曾說話,難得安靜的乖乖享受著自家夫人大發慈悲的援助。
雙雙無言裡,殷瑢突然問道:&ldo;方才可是下雨了?&rdo;
柏氿垂下眼眸,答得很淡:&ldo;葉尖